家中除了早年继承下来的生药铺,柏家二老爷没有沉迷酒色的时候,那也是兢兢业业一心赚钱的。
外头有田庄,水田沙地一应俱全,庄子里单织妇便有数十位,采桑养蚕织布几乎是流水线操作,然后再到城中布帛店售卖。
这一套下来,家中稳固的不得了。田地奴仆织妇放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天然的赚钱机器。经过多年积攒,柏家在苏州虽不是拔尖的,却也是排得上号的富贵。
可惜了,固定资产挪不走,不然这房大奶奶就要成苏州排行第一的女富豪了。
宋瑾这样想着,便把心思都放在家中库房的银子上头。
洗钱的手段多的很,买昂贵药材,买艺术品,买玉石,那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她都是见识过的。看起来完全正规,尤其是艺术品和玉石,价格上不封顶,比药材还要好操作。
她心中算计已定,跑出门去找紫竹苑一众丫鬟们一块儿吃了顿早饭,然后便回了房中,准备等文雅洗漱完,吃过早饭了再去找她。
哪晓得她还没有去找文雅,杜鹃便先来到她的房中。
大奶奶有事找她。
宋瑾跟着杜鹃进了大奶奶文雅屋中,进门便瞧见桌边还立着一个男子。
三十出头的模样,圆脸细眼,唇角挂着讨好的笑容,谄媚中带着一股子憨气。
“大奶奶万福。”
宋瑾行了礼,便站在一边等着早饭尚未吃完的文雅说话。
“这是我娘家侄儿文新。”
文雅说话时头也不抬,等说完了才看向文新,对着他道:“这是我院中家奴蔓草,这件事就由她帮你一起办妥。”
文新忙点头哈腰:“全听姑姑吩咐。”
文雅淡淡嗯了一声,这才转向宋瑾:“此事要办的稳妥些,别叫那房知道了,闹出动静来大家都不好过。我侄儿会跟你一起办这事,银子出去了便不好回家里来,再赁个小院,到时候你们两个一并住过去,方便行事。”
宋瑾恭敬答是。
谁说古人蠢笨的?这不就来个监视的么,而且是相互监视。
宋瑾是家生子,没有放良凭证简直寸步难行,文雅需要她办事,又不全然信任。
文新是文雅侄子,自家人,可以盯着宋瑾,有宋瑾在也可以防着文新私吞。
这防盗手段不是玩的很溜嘛。
宋瑾听完吩咐,瞧了一眼文新,暗自思忖:实在不行,两个人一起监守自盗呢?
文新察觉到她的目光,扭过头来看宋瑾,二人四目相对,不经心中讶异:这家奴居然不躲闪。
宋瑾觉得那张脸上除了憨笑辨不出什么来,不过她也不急,日后有的是时间观察,当下行礼退出了屋子。
她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在院门口等着,果然没多大会子就见文新从里头出来了。
宋瑾立在院门边,款款行礼,唤了一声“文公子”。
文新一改在屋中的谄媚憨笑,视线上下打量着宋瑾一番,这才拱手道:“往后出门在外,公子就免了。子晋小我几岁,我就叫你子晋,你叫我文新兄吧。”
宋瑾学着文新的样子,行了男子的作揖礼,重新叫了一声“文新兄”。
文新听了大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子晋,请。”
宋瑾学着他的样子,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人一同往外间走去。
“听姑姑说,子晋好算计,这宅院田庄奴仆是没法子了,可是这现银要是能挪出大半来,那也是功劳一件啊。”
“不过是奶奶肯给机会,文新兄又肯帮忙。”
宋瑾跟着说两了客气话,哪晓得文新听了却停了脚步,语气认真道:“听姑姑说,你通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