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听说城东那家的冰饮,每日供不应求,可惜离的太远。”
柴恒道:“这怕什么,我家冰窖大,每年冰块充足,要吃冰还不简单,来我家中,我还能亏待了你们。”
宋瑾一边招呼小二上茶,一边听见笑声:“可不敢随意打扰,若是嫂嫂见了,定要责怪的。”
“嗳,无妨的,去吃冰又不是去什么院子,你嫂嫂不会管的。”
宋瑾端上茶,请诸位品尝。
瓦松绿关兄端起茶杯闻了闻,道:“这茶香,平常来也不见有这好茶,想来是为了柴兄而特意备的。柴兄家中经营茶叶生意,可能喝的出来这是什么茶?”
柴恒听了倒是很给面子地端了起来,先嗅了嗅,再品了品,自信满满道:“温山御荈,还是明前的,可对?”
最后一句是问的宋瑾,宋瑾抿唇笑答:“官人舌头灵敏,正是明前的温山御荈,一般茶叶也不敢拿出来叫大人尝了。”
“那是自然,我家世代售卖茶叶。这温山御荈采摘时间晚,要想得到明前茶,那茶农简直抢着时间去采摘。”说着揭开茶碗盖子,带着惋惜道:“这茶汤透亮,雀舌成朵,简直赏心悦目。也不知道前人是怎么想的,好好的茶叶非要揉成团,简直暴殄天物。幸亏咱们皇帝英明,若是这茶研磨成末,那得多可惜。”
旁边几人听了都附和柴恒,宋瑾乘机退出,端出第一道菜:广东碌鹅。
原先在桌面上的鲜花水果全都撤下,一道色泽金黄的碌鹅摆上。
柴恒见了发问:“这跟一般烧鹅也无而至,怎的闻起来一股甜香?”
宋瑾道:“这是广东碌鹅,与常见的烧鹅用料不同,乃是黄糖熬煮制成,口感微甜,请大人品尝。”
说话间将鹅移到旁边一桌,接过小二递的刀子,将鹅当场切成小块,拼成一盘,这才重新上桌。
几人嗅了嗅,都带着一丝好奇心准备品尝,只是柴恒没动手,那几人也不敢乱动。
柴恒抿抿唇,皱皱眉,开饭前的小动作倒是不少,过了会子才抓起筷子小尝了一口。
焦香外皮里裹着薄薄一层脂肪,里头的鹅肉吸收了黄糖的淡淡甜味,肥而不腻,甜而不齁,口味新颖至极。
“有意思,有意思,这广东菜有意思。”说完对着身边的青衣仆童道:“赏。”
那仆童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宋瑾手中,沉沉的重量压下来,宋瑾知道这赏赐不轻,连忙谢过,这才下去准备上第二道菜:白切鸡。
蘸料一人端着,被冷汤浸泡的鸡一人端着,三人齐齐上楼去。
“你这鸡。。。。。。也不像是煎的,怎么表面这样黄澄澄的?”
宋瑾笑答:“是煮的时候放了一味特殊的调料。”说罢起刀切鸡。
虽没有冰块,那井水也是好用,热烘烘的鸡塞进冷水中,时间久了,鸡皮与肌肉间的鸡汤竟然真的冻成了啫喱状,切开之后亮晶晶的一层。
只是除了鸡汤冻,另外一点更惹人注目。
“掌柜的,你这鸡没有熟啊,怎的带着血就端上来了?”有人好奇答问。
宋瑾耐心解释:“这白切鸡并非煮熟,而是滚水焖熟,骨髓虽红,肉却已熟透。因为没有经过大火熬煮,所以肉质鲜嫩,非一般做法可比,公子不妨先试试。”
说完端上一碟切好的白切鸡上来,教众人蘸着蒜茸佐料吃。
大抵是有了碌鹅的前奏,这回柴恒也不犹豫了,夹了一块肉,在蘸碟里滚了一遭,堪堪避开那带着血红的骨髓,咬下一大块鸡肉。
肉刚入口,那柴恒一双圆眼瞪的更圆了,咬着肉道:“嫩,实在是嫩。这是我吃过最嫩的鸡肉了。妙,妙极。”
这话一说,那怀疑鸡没熟的公子也不犹豫了,夹了一块鸡往嘴里塞,果然各个叹肌肉嫩滑。
“掌柜的,这是什么玄机?”
宋瑾笑笑:“这可是在下的看家本事。”
众人哄笑,柴恒又问:“我瞧着你年岁不大,听口音也不像是广东人,怎的对广东菜如此了解?”
宋瑾张口编来:“在下少时家中有一位广东来的老者,擅做广东菜肴。因在下不喜读书,跟着学了不少菜式,因此会做一些。”
“怪道,我说你年岁不大,又不是广东来的,岂会做广东菜。可还有别的菜式叫我尝尝?”
宋瑾道:“还有一道很适合夏日里的汤,口味特殊,官人尝尝?”
柴恒迫不及待叫上汤来。
一瓦罐的苦瓜黄豆排骨汤端上桌来,宋瑾给柴恒舀了一碗,小二挨个给几位陪客舀了一碗。
“这道汤名曰苦瓜排骨汤。苦瓜味苦,性寒,炎热夏季最宜食用。鹅也好,鸡也好,都是油脂过重的菜品,这道汤味道清淡,苦中带鲜,大人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