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面。
莱姆斯·卢平举着魔杖走在前面,西弗勒斯对着他陈旧袍子的背影恶心地皱眉,仇视地盯着袍子上随着主人移动弧度而摆动的一块破洞。
巴蒂和雷古勒斯结伴走在后面,二人的脸上是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轻蔑与刻薄。
一个狼人!还是差点把他们都杀死的狼人!现在藏在这个人皮里给他们带路,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把他们全部弄死?
“不会,因为今天是上弦日。”
莱姆斯的声音轻轻地在前面响起,雷古勒斯握紧了一下魔杖,神色有一丝羞赧,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内心想法脱口而出。
布莱克的家教不允许他当面吐槽别人还被抓包,小狮子脸颊涨红,声音闷闷的,有些不自然:“额……”
“没事。”
其实是我习惯了。
莱姆斯在心里想道。
他理解雷古勒斯,甚至说雷古勒斯的想法同时也是绝大多数人的看法:一个不稳定的狼人就应该远离人类现代社会,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
但是凭什么呢?混血狼人就不配拥有基本人权吗?
明明他也是受害者!
是他想被咬的吗?
是他愿意把自己变成狼人的吗?
明明他也当过正常人!
莱姆斯不知道,他的心被分成了矛盾的两半:属于人的那一面会温和坚决地提醒他要为他人着想,把孤独寂寞的苦果留给自己消磨;属于狼的那一面则把他内心压抑着的恶放大,表现出让他痛苦又分割不开的兽性。
明明他也是受害者……
一路无话,莱姆斯微微加快脚步,他连情绪外泄都是沉默的,隐蔽的,像雪崩前落下的最后一片雪花,然后再在心底掀起一场山崩海啸。
西弗勒斯的声音从黑暗里响起,冰冷怪异,更像是一种警告。
“狼人卢平,我不知道你和你的霸凌团伙是怎么得到塞西莉娅信任的。”
“但是我会提醒她的,一个狼人,两个莽夫,一个懦夫……你们不配得到她的信任与尊重。”
西弗勒斯轻声说,他的声音在莱姆斯听来像是被通入了奇怪的电流,发出嘈杂的,忽远忽近忽大忽小的声音。
莱姆斯不得不承认,西弗勒斯是对的,但他无能为力。
既渴望又想抽离,这就是他对待友情的可悲的处理方式。
他把自己安置在“掠夺者”的群体里,詹姆是他的头狼,那么他就愿意听从詹姆的指挥、默许詹姆的冒险行为、给他们恶劣的校园欺凌行为不断找借口。
是的,是鼻涕精斯内普本人活该!他不讨人喜欢,古里古怪,像个黑色的大蝙蝠!都怪他!
事实真的如此吗?
如果事实真如他自欺欺人的安慰一样,那他的内心为什么总是下着不安的雪呢?
他有没有一刻对他的恩人,那个白色乱蓬头发的老人,邓布利多有过一刻忏悔呢?
他的良心有没有一刻,对身后这个面容阴沉苍白的男生有过一丝歉意呢?
他内心自诩的正直,有没有一刻给予他勇气阻止詹姆和西里斯披着恶劣玩笑的外衣的霸凌呢?
没有。
他是软弱的,自卑的,他重视朋友和友情,在他的眼里詹姆和西里斯就是炽热的太阳,而太阳黑子是他下意识逃避,忽略,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