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忍,一路都好久没洗澡了,师叔这回定是要看着,你自己不洗干净。”无定对于将脏兮兮的小和尚变成白净可爱这样的事从来都是不容置喙的。
外人自是不会知晓这俩和尚在小院里的腥风血雨,韩退之的院子里却也是剑拔弩张。
韩退之对着面色阴沉的弟弟泰然自若地喂着自己养的鹰-海哥,子厚不说话,自己自然不会上前自讨苦吃。
“哥,那个和尚你认识?”
韩退之瞥了一眼早就没有外人面前翩翩公子气度的韩子厚,开口:“我知道子厚心有顾虑,暗中盯梢就是。”
“哥!我们步步小心谨慎,我们每日练兵练武,不就是为末襄城、清晏的安全吗?那俩来路不明的和尚来此目的不明,你怎么能至清晏的安全于不顾?”原本只是阴沉着脸的韩子厚瞬间暴发。
韩退之看韩子厚果然发怒了,心中暗暗懊悔,果然对子厚还是沉默不言语才是上策。有些事确实没办法说清楚,不清不楚的解释只会让韩子厚更加生气。子厚是个心思深沉的,有些难以糊弄。
韩退之喂完海哥,把它驱走,叹气,轻拍子厚的肩膀,“我心中有数,子厚,你放心就是,哥不是混人,哥会处理好。”
韩子厚对兄长的能力自然是不会质疑,最近两国边界虽在末襄城没有异动,大楚正是皇储争夺得关键期,几个皇子未必不会用末襄城为筹码去赢得老皇帝得喜爱,新皇上位后是不是还会维持这样的局面也未可知。
“哥,你心中有事,也许你该告诉我。你是不相信我吗?”
徐清晏站在韩退之的院子外,看见俩人站在一起说话,没有贸然上前。最近两年,兄弟二人似乎经常吵架。
韩退之看到门口的清晏,朝她招了招手,“清晏,过来,过来,你子厚哥哥又要找我吵架。”
韩子厚听到转过头来,脸上已经转为笑脸,阴沉甚至还未完全收拾干净。“清晏,你怎么过来了?”
徐清晏一直都知道人人称道的韩衡臣根本不是什么谦谦君子,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是既好笑,又心疼。
“二哥,大哥他就这样,没什么大不了,这不是有你吗?也许不是坏事呢,一味守城未必能守得住这一城的平安。两个和尚而已,能带来什么风浪,就算有,我们也是避无可避。”
“清晏,你总这样帮大哥说话。”
“还是我们清晏好,从来不和哥哥对着来,我自然是有自己的章法的,你个臭小子怎么会明白你哥的良苦用心?”韩退之想摸摸徐清晏的头,被徐清晏避开。
“清晏来找大哥赔罪的?你可是今天抛下你哥我了,兄长我的心伤透了。”韩退之做出要抹眼泪的样子。
“是我不对,明日再陪你可以吗?我来叫你们去用膳了。”
“既然没事,我和清晏就先回去了。”韩子厚牵过徐清晏的手腕便要出去。
韩退之看着弟弟和清晏,心中有些惋惜,清晏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子厚也不会主动挑明自己的心意,要是父母们还在,他俩定是已经完婚了。命运使然,怨天罢了。
“二哥,”徐清晏随着他走,只是在后面劝慰:“今天是我瞧着和尚固执又为难了他,大哥请回来替我赔罪的。”
韩子厚听罢回头看了眼徐清晏,松了手,看着徐清晏清澈的眼眸,扯了扯嘴角,说道:“可哥他一个人做决定,我们平静的生活有多么来之不易,每一天我都无比珍惜,万一有天,万一……”
“二哥,不会有那天,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兄妹三人再分开。”徐清晏拉过韩子厚的手腕,对着他眼中满是坚定。
“清晏,我只求你保护好自己,可以吗?”韩子厚听到徐清晏这话,心中一紧。
“韩衡臣,你们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你们任何人离开,我都不能接受。”
当年名动京师的解元如今却无时无刻不痛恨自己弃武从文,无数个日日夜夜在书房挑灯夜读兵书,只希望能在战场护大哥和清晏归来。
韩子厚紧锁眉头,看着不远处的乌鸦站在一截枯枝上,对着昏黄的天空鸣叫不止。
“嗯。”
徐清晏对韩子厚和韩退之的心结很是清楚,她几次表面立场都无济于事,只能用行动来保护她仅剩的两位兄长。
“清晏,小姨、姨父只希望你能活着,我们也是。你非要上战场,我拦不了,只求你不要拼命,好吗?”韩子厚转过身看着徐清晏的眼睛,满是恳求。
“那对将士们不公平,我会尽我所能。”徐清晏转过头,便就要往饭厅走。
韩子厚看着她已经远去的背影,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