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舟厉呵:“为什么这么说?”
刘太医垂着头不敢抬起,“萧姑娘的蛊毒本是被内力压着,可如今散功丸散了她的内力,蛊毒没了桎梏已然四散至肺腑,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药石无医阿!”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余萧清水轻微的咳嗽声。
安生小心观察着李云舟的脸色,只觉胆寒。
李云舟一脚踹到刘太医肩膀上,踩着他的心口,阴恻恻说道:“要是救不活她,我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李云舟!”
李云舟听到萧清水喊他,立马拧身进了屋。
阿三扶起刘太医,塞给他一甸银子:“太子殿下心急了些,还望刘太医莫怪。”
刘太医扫扫身上的灰,瞥了眼阿三手中的银甸子,滞了片刻还是接了。
他不缺这一甸银子,接了那便是不计较了。
阿三:“安生,送刘太医回去。”
“是,刘太医这边请。”
屋内,萧清水脸色惨白靠在床头上,李云舟给她倒了杯热水,她一口一口抿着。
李云舟疼惜的帮她整理好耳边的碎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清水沉默着没接话。
刘太医是皇后安排的,这番话是萧清水教他说的,真实可信。
蛊毒是真,散功丸是真,内力溃散是假,压不住蛊毒也是假。
真话假话一起说才最为可信。
这么多天,李云舟与萧清水难得的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说话。
李云舟:“我喂你散功丸前,并不知会激发蛊毒。”
“李云舟,若真要我说一点不怪你那是假,我怪你,可我不恨你,你莫要为难太医院了,灯下黑无药可解,你我心知肚明。”
李云舟握着萧清水冰凉的手,不肯认清这个事实:“那是他们无能,他们解不了灯下黑,我能,你且撑一段时日好不好?”
萧清水咳出一大口血,染红了李云舟的衣袖,她抓着李云舟的衣袖说道:“刘太医说有五日,可我心里清楚,最多三日,李云舟,我撑不到你救我。”
他手心沾满了萧清水的血,很红,很烫。
李云舟兀的红了眼眶,少年储君风光一生,为一个女人流了泪。
他取出帕子,自欺欺人的擦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擦干净了萧清水的病就能好了,终究是掩耳盗铃。
萧清水用力攥住李云舟颤抖的手,“李云舟,那日白前辈问我会不会后悔救你,我和他说我不后悔,即便你差点伤了齐渊,即便你把我关在这方寸之地,我也不后悔。”
她几乎没了力气,说话都吃力:“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你这般对我我都无法恨你,昨日我想明白了,约莫是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真心对待之人。”
她说:“李云舟,我希望你过得好。”
东宫清水阁的大火烧得旺,五间屋子半个时辰烧得连渣都不剩。
安生端着水盆泼了一盆又一盆,东宫的奴才都来了,唯独没见主子。
皇后宫里的管事嬷嬷死了,皇后大怒,当即召见太子非要当夜查出真凶。
太子去了凤鸾殿,直至大火烧完都未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上琉璃瓦,整座宫殿拨云见日闪着金光,璀璨的琉璃瓦闪的安生眼睛生疼。
萧清水烧死在了清水阁。
这是李云舟回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劳顿一夜,正想去萧清水那搂着她补个觉,没成想踏入东宫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萧清水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