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
赵桑榆惊醒,压抑的声音才终于释放了出来,原是一场噩梦。睁开双眼,天已经大亮,眼角也被泪水濡湿。
一旁的春柳早在她挣扎着发不出声音的时候就醒来了,见她出了声音才慌忙起身,只见赵桑榆无声得哭着,脸上有些惊惧的神色,眼角的眼泪不停地滑落。
春柳扶着她慢慢坐起,一只手拿了桌边的巾帕给她擦着连绵的泪水,另一只手还不停地给她顺着后背,柔声开口,“怎么了,怎么了师姐,可是做噩梦了。”
“呜,有,有人要杀,杀我,他,她好大一把刀,劈,劈我,好疼。”
赵桑榆哭得言词也断断续续的,春柳从破碎的话语中听出她的意思,赶忙轻轻抱住了她,学着她的样子一下下地摸着她的头,轻声地哄着她,“哦,不怕不怕啊,只是梦而已,坏人已经被抓走了。”
“疼…我疼…”身体逐渐醒来,赵桑榆的哭声也变得大了些,轻轻挣扎着从春柳的怀里躲了出来。
春柳有些不知所措,收回双手,愣愣地环视了她一圈,“哪,哪疼啊,要不要我去把大夫请来。”
赵桑榆抽抽搭搭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后背疼。”那男子昨天甩他的时候,整个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昨天的时候不显,现在醒来身上却是哪哪都疼得厉害。
春柳一时间也不敢随地碰她了,双手和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还是再去把大夫叫来给你瞧瞧吧。”说着便开始往身上套衣服起身。
“笃笃笃。”清脆的窗棂敲击声传来,春柳还未开口,外面便传来了男子的声音,“出什么事了吗。”
这人起得倒是早,春柳半晌才拢好衣服下床,绕过屏风,走到了有声音的窗前,轻轻伸手推开了窗,是林非晚。他穿了一件厚厚的夹棉衫子,连发冠都没戴,见了是春柳开窗,急急地便开了口。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在房里隐约听到了你们在哭。”他面上看起来很是担心她们,按捺住了眼神没有往里面看,只直勾勾地盯着春柳等她开口。
春柳倒是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稍微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没什么大事,只是师姐刚刚做了噩梦醒来,有些吓坏了,这会子又说身上疼,我准备出门去叫大夫呢。”
“我正好醒着,你们才出了事就别出去了,我出去请大夫,你在这好好照看她。”林非晚明了,答了她的话就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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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夫便被请来了,和昨日不同,今日请来的还是一位女医官,只是来的时候发丝还有些凌乱。
医官先是把了许久的脉,又仔细地检查了赵桑榆的伤口,才让她脱了中衣查看后背。医官下手轻轻按了几个地方,赵桑榆都嗷嗷喊疼。
“伤得不重,应是月经将至,身体更为敏感一些,我稍后调整一下方子,抓了药按时吃就好,一会再派人去医馆取些涂抹的药膏,好好修养,切勿劳累。”
赵春娘送女医官走的时候还多给了些赏银,多亏了林非晚今日请来的是女医官仔细诊看,不让阿榆又要好得慢上许多,多遭上些罪。春娘本欲叫上小厮跟着医官去取药,林非晚却自告奋勇地上前说要跟去,自己也要让医官好好诊一诊,开些强身健体的药。
行风在一旁悄悄别过了头,对着师妹倒是积极,他自己的药他哪里上过心,哪回不是他取来分好类,记好次数频率又煎好放凉,端到他面前他才喝的。接收到眼色的行风无奈地表示一起跟着去,春娘这才放心他俩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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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忙碌,绣坊分过来的报春图一直都没有时间去做,这才要得了闲,偏赵桑榆的手又伤了,春柳只得自己一人抓紧赶工。怕她一人在房里呆得憋闷,便在西厢房门口摆了张舒服的藤椅,叫她在门口好好晒太阳。
林非晚回来之后,在厨房交代了半天药品的注意事项,才拐去了赵桑榆那边。正瞧见她在西厢房的门口,斜斜地倚在精致的藤椅上,不知是遮阳还是困倦,脸上还盖了一册书卷。
林非晚移着脚步慢慢靠近,明明没有很大的声响,却见她伸手将书册拉到了胸前,往他的方向偏头看了过来。
“你回来得倒还挺快呢。”赵桑榆声音懒懒的,太阳光有些刺眼,又抬了手遮挡,微微眯了些眼。
“嗯,取来了药膏,便赶快送回来了。”
赵桑榆这才看清他手上提了一个不大的药包,便将坐身子坐直了伸出手要接过药包。不见他松手,他寻了个离她近的位置侧身蹲下,才慢条斯理的打开包裹上的绳结,从纸包取出了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瓶,将盖子打开举在了她的手边。
“这是那医官准备的涂在腕间的药膏,要每日涂抹至少三次,用打圈的手法涂抹就好。”林非晚说着还用指腹取了些在自己的手背上示范了一下。
赵桑榆左手的薄纱医官早上便取掉了,她的腕间伤的不重,初时绑得紧些倒也无碍,早上医官施了针之后便不用一直绑着了,只要注意肿痛未消时不要多用伤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