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连忙让开半步,为大夫让出一条路。
老者将手中的药箱放在地上,撩起袖口,二指并拢搭在孟扶楹腕间,沉吟片刻后收回手:“脉浮而紧,应是寒气入体,本并非大碍,只是这位女郎似乎自幼罹患咳疾,久病未愈,以致热势汹涌。”
意思便是,新病旧疾同时发作,才导致孟扶楹病的如此猛烈又突然。
赵婉清有些急切:“那该怎么办?”
“先让人去煎药,看看晚上会不会有所好转。”老者拿出纸笔写下一张方子,“若明日之前烧仍未退,再去医馆找老夫便是。”
与此同时,赵婉清揭下孟扶楹头上的帕子,仍是浸湿、拧干,再重新搭到她的额上。
却无人注意孟容站在后面,冷眼看了赵婉清地动作片刻,才淡了眸色,转而换成那副温柔的模样,朝着在一旁发愣的蘅芜吩咐道:“还不快去给你家姑娘煎药?”
蘅芜这才反应过来,接过那张方子,连忙下去按着上面所写抓药。
她服侍孟扶楹喝了药,可烧一时半会儿哪能说退就退,药效一下子上来,孟扶楹反倒是先沉沉睡去了,蘅芜便守在一旁,半步不离。
赵婉清原也打算守在旁边,孟容却说怕孟扶楹过了病气给她,硬生生将她带走了。
蘅芜听了不禁咬牙,暗自将她这话记在心底。
表小姐自己都不介意,这孟容倒是跟躲瘟疫似的躲着姑娘。
枉费她家姑娘一片孝心,想着赵夫人即将生辰,不仅准备了一串琉璃佛珠,还亲自抄了经书,日夜祈福。
蘅芜心底暗呸。
还不如拿去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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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锦院。
赵婉清不明所以:“娘为何不让我留在那里照顾表姐?我身子好,不会被表姐传染的。”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
要是被传染了正好,她明天就不用去国学了。
孟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姑娘,冷声道:“你对她那么好有什么用?孟家如今就剩她一人,她能给你什么好处?”
她这话,已经完全将自己排除在孟家以外了。
不过这话若是被孟扶楹听到,估计也不会有半分意外。
要说这孟容,虽是孟峥亲生的妹妹,但是对孟家当真是半分情谊也无。
这段往事还要从孟容出嫁以前说起。
孟峥与孟容年幼便父母双亡,孟峥年幼时一边寒窗苦读一边挣钱照顾孟容,两人相依为命,亲密无间。
待后来孟峥一举高中,当时一穷二白的赵亭立马便上门向孟容提亲,孟峥疑他别有用心,并不想应下这桩婚事。
可孟容却对赵亭情根深种,是铁了心地要嫁给他,最后虽然遂了她的愿,但事闹得很不好看,两人的关系也跌至冰点。
赵亭和孟容成婚后,赵亭倒是真心实意地待她好,这么多年来也未曾纳妾。
见状,孟峥才对他有所改观,和孟容的关系似乎也缓和了不少,可终归是回不到以前,两家虽住的不远,但仍成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往来的亲戚。
赵婉清不知其中弯弯绕绕,也没懂孟容的意思,不解地问:“她为何要给我好处?我和表姐是好友,好友之间难道不该相互照顾吗?”
孟容厉声打断:“你可知,她马上便要入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