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东宫。
崔昀同谢以珩相对而坐,桌案上摆着一副白玉棋盘,两人执子对弈。
崔昀不紧不慢地落下一颗黑子,抬眼问道:“孟府一事可有眉目了?”
谢以珩云淡风轻道:“尚无。”
他捻着白色棋子片刻,最终落在了棋盘并不起眼的一角。
“若遇何困境,与其纠结到底,倒不如歇息半日。”崔昀佯作关切,眼底却带了些势在必得。
破绽已露,黑白分明,须臾将要绝杀。
手起子落,下一刻,局势却瞬间扭转。
“不必。”谢以珩轻笑,“若真为难,臣亦可效仿卢尚书之行。”
装聋作哑,不了了之。
就如同刑部对孟府遇火一案,不是吗?
“他长你不少,的确更有经验。”谢以珩话中带着几分试探,崔昀却似没听懂一般,点头附和。
下一刻,他放下手中黑子,笑着认输。
棋面之上,白子胜局已定,无力回天。
终归是道高一尺。
谢以珩将白子随意掷入黑漆描金棋盒内,起身沉声道:“殿下若无事,臣便先行告退了。”
崔昀没留他,只道:“下月宫中端午宴,璟之莫要缺席才好。”
他既这么说,八成便是圣上的意思,并未下旨,也算得上是口谕,不过并未明说而已。
谢以珩想装傻都不行,只好应下。
走出东宫,候在殿外多时的宋崇忙迎了上来,问道:“主子,现下是回府还是去大理寺?”
他弯腰入了马车:“去大理寺。”
孟府一事可以就此结案了。
东宫同大理寺仅隔了两条街,他走得不多,今日倒是偶然发现竟路过了闲云楼。
经过时,他不免想到了孟扶楹。
坦言之,那日在孟府看到孟扶楹时,他是有些意外的。
他敢孤身前往,是因为去前早已备好万全之策。
但她不一样。
很显然,她并无多余退路,可看样子也不像是出于一时冲动。
逝者已逝,哪怕是为了至亲之人,他仍全然不解她那般罔顾后果之举。
谢以珩顿了顿,蓦地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忽然,马车前方冲出了一名女子,眼看着就要撞上去,车夫不得不急拉缰绳,马蹄扬起地上尘土,下一刻便失控地冲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