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未竟之语,仅化为了一声轻叹。
此时,御膳房的门被一袭绛紫衣裙的宫女推开,身着月白纱彩绣凤穿金纹宫衣的女子,头簪素金凤钗,姿态娉婷,缓缓步入。
正是兰辞和毓秀公主,二人皆如素日面覆轻纱,但众人见那发簪便知——来者是如今宫中地位最尊贵的那位公主。
御膳房众人见此,纷纷跪拜行礼:“参见公主,殿下千岁。”
昭昭亦顺势跪伏,蔡嬷嬷则忙快步行至众人身前,跪拜高声道:“奴婢参见公主殿下,不知殿下亲临御膳房,有何事吩咐?”
面对外人一向高冷的毓秀淡淡开口:“本宫听闻今日将有新奇的月饼出现在宫宴之上,加之久闻皇兄的御膳房所做膳食千式百样、色色俱全。故而本宫赴宴之前,欲让贴身侍女在此旁观,以学得一二。”
蔡嬷嬷将身子伏地更低,颇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殿下,这……”
毓秀收到昭昭偷偷抬头拼命示意的眼神,不禁弯唇,复冷言道:“无妨,你们无需顾及本宫,都起来继续忙吧。”
众人依言起身,在蔡嬷嬷的张罗下,恢复了手头上的忙碌。
毓秀则向昭昭走来,在昭昭耳畔小声说“怕你忙不过来,我让兰辞来帮你”。
见昭昭额前的冷汗和尚汪着水泽的眼眶,毓秀眨眨眼,轻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没在做你那紫色的牡丹花月饼,谁欺负你了吗?”
听了昭昭所讲的来龙去脉,毓秀在宽大的衣袖中轻轻握了握昭昭冷汗浸湿的手。
“你放心,此事交予我。我这个公主名头,也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毓秀在面纱后笑得狡黠。
昭昭本来一直绷着的委屈和紧张,瞬间因毓秀此番话奔涌而出。
闻言撇紧双唇,忍住泫然欲落的泪,重重地点点头“嗯!”
听了毓秀和昭昭的耳语,兰辞行至御膳房正中处,拍了拍手,扬声道:“都停一停!殿下听闻有人蓄意破坏中秋宫宴,伤毁月饼模具。”
兰辞说着,手端起一大碗透明见底的浅褐色水,道:“此碗醋水,此前乃殿下亲手供奉在佛龛前,内有灵气,可察出御膳房中谁是歹人。现下众人皆将十指摊开,我会洒圣水以验看。”
蔡嬷嬷道:“兰辞姑娘,此举不妥吧,我们御膳房正……”
话还未说完,便被毓秀公主冷冷打断:“此事不出一盏茶便可水落石出,有何不妥?莫非蔡嬷嬷如此不重视中秋宫宴,竟连一盏茶的时辰都未预留吗?”
昭昭同兰辞一起,将醋水以洗净擦干的鸡毛掸起,快步依次洒于每个人的双手上。
轮到小菱时,只见她神色慌张,眉头紧皱。
昭昭见此眼角微微抽动,心底一片冷涩。
只见醋水甫一洒在小菱的手上,指甲和指腹的几滴小水珠倏然转为淡红色。
昭昭虽已有预料,但依然对此感到难以置信:“小菱?你为什么要如此做?”
小菱对着毓秀跪下喊道:“请殿下明察!小菱没有做此事!”
昭昭拎着牡丹花月饼模具的一角,洒上几滴醋水,只见尚且残留着芋泥和紫薯汁的木质纹理中,亦转为淡红之色。
好在紫薯汁作为一种酸碱指示剂,遇上醋酸,自然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