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席上众人各有忖度,纷纷留意二房的态度。
洛云姝假装未读懂其中暗示,只谢过老太爷关心。姬忽则含笑看向前妻,仿佛两人早已达成一致。
而姬君凌一如既往置身事外。
这次家宴并未持续太久,几个时辰后众人四散离去。
洛云姝的月信刚过,她正是体虚时,才走到栀子花林中,乏意便涌上来,索性在附近亭中休憩。
刚靠近亭子,见到一个熟人。
日光照得男子清俊眉眼愈发温润,姬忽手持书卷,听闻脚步声抬头,见是洛云姝,冲她淡淡一笑。
“怎么来了?”
与那一双丹凤眼对视的那一刻,沉寂多日的躁动再一次卷土重来。
月前无九便诊出她和姬忽的情蛊似有异动。想到情蛊,洛云姝压下长睫,散漫道:“累了,歇一歇。”
姬忽只笑了下,垂下眸继续安静地看书,并未打扰她。
洛云姝也不扭捏,在一侧落座赏景,她最欣赏姬忽待人的分寸,该安静时安静,该体贴时体贴。
在中原时,她会刻意藏起苗疆人随性的一面,可每当姬忽这样知进退,总会勾起她玩心,想逗一逗他。
但宴上姬老太爷刚暗示过,她身上的情蛊又有复发之使,洛云姝不想节外生枝,勉强忍住心思。
姬忽却先提起了他们的事。
“今日父亲的话你别介意,他是见你将阿九照料得极好,且又存着别的思量,故意说给旁人听。”
洛云姝压制住想触碰他的渴念,避重就轻道:“我是苗疆人,徒有郡主之名,身后却无权无势。以你如今的地位,娶个背靠大族的续弦,对你、对二房、对姬家岂不如虎添翼?老太爷为何还劝我留在你身边。”
姬忽似被她给问住了。
他沉默须臾,眼底有了讥诮:“父亲不想二房太过强盛。”
洛云姝明白了,没再多问。
她曾从大长公主口中得知当年姬老太爷和大长公主联姻是为了利益,姬老太爷偏心发妻生的长子。
因此哪怕大房毒害老太爷的证据确凿,老太爷依旧记挂大房,甚至担心二房过于强势威胁到大房的存亡。
他当众劝她留在姬氏不是为阿九考虑,而是借此表明态度,如此一来,外人皆以为她洛云姝要回到姬忽身边,考虑联姻时会倍加慎重。
否则一旦姬忽权势更盛,老太爷就再难牵制二房,何谈护住大房?
洛云姝虽也觉得不平,但蛊毒不发作时,姬忽对她而言就只是曾经的丈夫,她关心他更多是关心阿九的处境,但并非发自内心牵挂。
可现在不同。
蛊毒蠢蠢欲动,想到姬忽被至亲忌惮,他自嘲的微笑落在她眼底,就如一道针,刺得她眸子发酸。
似乎有什么在啃咬她的心口。
洛云姝攥着裙摆,支撑着起身:“我歇好了,你先忙。”
刚远离了姬忽一步,心口蓦地一痛,仿佛游鱼被迫离开水中,空洞越来越大,身子也软得提不起力。
“当心!”
她落入一个清雅的怀抱,姬忽见她不适,忙将她扶至一旁亭子里,取出帕子替她拭汗:“又发病了?”
他一触碰她,肌肤相贴,洛云姝心里压制着的渴念便克制不住,她握住姬忽的手轻轻贴在她面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