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硕的金属弹被握在莫妮卡掌心,手指已穿过拉环:“你该不会真觉得我会什么都不准备就跟你撕破脸吧?邢老板,你不讲武德,拿武器对我赤手空拳,那我掏出杀伤半径十米的MK2,你又该如何应对?”
邢锋的几个小弟被吓得呆若木鸡,抬腿想溜,也被莫妮卡一声喝住:“我说的是都别走,再往前一步我就拉环。”
“你不会这么做。”邢锋的棍法还未使出,一腔怒火只能强行压下,他嘴上说得冷静,目光却牢牢锁住那枚手雷。那毕竟是所有肉体凡胎无法对抗的杀器,他开始懊恼,还是太轻敌,为什么不在一开始搜莫妮卡的身。
“我本来也不打算什么做,有时候各退一步是双赢,可你不听啊。我太清楚落在你们这种人手里有什么下场了,既然谈不拢,那就一起死呗,”莫妮卡偏过头,笑容危险又兴奋,咧开的弧度竟与墙上挂住的王九出奇一致:“啊,对了,这里是地下,你说炸掉之后整栋楼都变烂尾,会不会再多死几个人?我们两个有一群人陪葬,怎么想都不亏的。”
王九笑声嚣张,句句附和:“不亏,不亏,赚大发啦!”
“大佬……”邢锋的几个小弟面色惊慌。
不等邢锋做出反应,莫妮卡果断道:“我数三个数,开锁钥匙给我,不然大家就一起见阎王吧。”
“大佬……”
“一!”
“我们不可能比她快的……”
“二……”
“别拉环,我给你!”一人临时反水,将锁着王九的钥匙朝莫妮卡抛来。
莫妮卡看准落点,另手去抓,与此同时,邢锋骤然前奔,腾空一踢,直指莫妮卡胸腹。眼界里,那一脚蓄足了力,踢中多半要吐血。莫妮卡负气地想,要是她那时还没晕过去,也是要把邢锋炸死的。
身后铁链骤然哀鸣,同时被挣断开去,莫妮卡来不及回头看,只见一个身影如魔主降临,撑天开地,硬生生接下邢锋致命的一踢。王九两指并拢,硬气功在他体外筑出一面铁墙,反将邢锋震退。
“这么卖力救我呀?我都要哭了。”王九的眼狂喜,嘴上却假装哽咽,背后修罗纹身艳丽狰狞,瞪眼同莫妮卡打着招呼。
“看你扮人质扮这么辛苦,当然要满足你。”莫妮卡面上毫不意外,心头大石终于落了地。她猜得没错,王九不是跑不了,只是不想跑,在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前。
王九低头,耍弄般扯扯颈上摇晃着的半截铁链,手足上的桎梏也随其舞蹈,他砸吧着嘴:“乖女儿,我没这么容易满足的。”
莫妮卡上前,用后背靠上王九的后背,一黑一白,拼作阴阳双极,再无半点弱点:“杀出去再说。”
这是邢锋此生遇到过最难缠的对手,男的不留力,女的不留手,遭中就几乎再无站起的可能,眼见马仔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股无力感涌上邢锋四肢百骸。
他想不到半点留下这两个人的好处。
一个疯子是疯子,两个疯子就是灾难。他们的破坏力已远远超出可以获得的收益,强行将他们留在这里,还很有可能被一颗手雷炸掉。
邢锋累了,当即决定下班。
莫妮卡看准时机先行越出,几拳干倒出口铁门处的看守,一把拉开栅栏:“快走!”
王九快步跟上,却在莫妮卡锁门后站定,隔着间隙,对着追来的邢锋高声嘲笑:“丢你老味!人抓住了也放跑,废柴!”
“喂,你别装了,走走走。”莫妮卡伸手拽王九,却忽觉兜里一空,转眼间,沉甸甸的手雷不知何时竟到了王九手中,莫妮卡勃然变色:“喂!别玩了!还给我!”
王九非但不还,还将手雷抛起又接住,耍把戏般逗弄着:“可以呀大小姐,菠萝弹都可以搞到,你下次不如开个坦克车来救我?”
“别闹啦,我防身用的,丢一粒少一粒!”莫妮卡拽住王九仅存的一只衣袖摇晃。
“哎呀,小气鬼,等回香港我送你一箱!”王九用牙齿咬开拉环,掷保龄球般,将手雷抛进了门缝。
一声巨响从昼夜不歇的天禄嘉年华内传出,如白日惊雷,震撼街巷,路过行人纷纷驻足查看,却在烟尘同逃客涌出门时,又惊呼着逃窜开去。
莫妮卡同王九也随着人流而出,一个人在咳,另一个人在笑。
“癫公!”莫妮卡走在前头,气得直拽王九脖子上的半截铁链:“我真是受不了你了,一定要搞出大新闻才爽?”
王九褴褛狼狈,长满反骨的身体主动跟随牵引的方向奔跑着:“我不知道呀,反正你是共犯,”
伸手抚过莫妮卡在风中招展的发尾,王九吐吐舌头:“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