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洁珠叫来。”潘雪凝缓缓起身,轻抚平衣角褶皱,对着洁玉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我有事吩咐你们。”
洁玉看得脊背发凉,世子夫人现不在侯府,若有个万一真没人兜着,忙道:“小姐,这天寒地冻的,不如——”
“叫你去你就去。”潘雪凝生怕误了时辰,看天上雪花渐消,知道马上雪停其他人要陆续回府了,催促:“紧着些快点办。若真耽搁了,要你俩好看!”
这一瞬她美眸圆睁怒目而视,仿佛暗夜里虎视眈眈的狰狞兽眼。
洁玉心里发紧,忙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找洁珠。
与此同时。
如意楼乃京城最大酒楼,位于朱雀大街繁华商铺中,占地极广。初入楼内,只觉它是三层宴请吃酒处。待到步入□□,方知别有洞天,另有两幢小楼可供住宿玩乐。
庭中草木茂盛,即便冬日落雪依然处处绿荫,洋溢着花香。
顾卓快步穿过庭院步入其中一个提供棋牌玩乐的小楼,揪过店中一个伙计问护銮卫所在。初时伙计不肯讲,恰掌柜的经过,认出这位是东家身边近卫,忙训斥伙计快说。
伙计瞬间转笑,说了一个房间位置。
顾卓直接冲过去,在门前驻足深吸口气,慢推开门。里面的笑嚷声瞬间传出,二十多个汉子在里面喝酒划拳。
平时金尊玉贵的公子们,入了卫所都是冷血汉子,如今放松下来一起嬉笑,才回了少时那种无忧无虑鲜衣怒马的模样。
看顾卓来了,马荻和其他两三人招呼他一起玩,其他人自顾自猜拳没空搭理。
顾卓笑着推辞,走到窗边唯一清冷角落,躬身行礼,“三爷。”
雪后寒风从微敞的窗口灌入,吹乱年轻男子锦袍衣角。
越崚非并未和属下们玩闹,自顾自凭窗独酌。闻言略垂眼一扫。他今日留了顾卓随行护卫清语,如今顾卓任务完成前来回话。
“姑娘已经安然到家,路上并无异常。”顾卓一一禀着,顺口说了句:“路上姑娘未打开过车门,车窗帘子也没掀开,只一次微挑起旁边露出个缝隙,朝外看了几眼。”
他本以为这般的巨细靡遗回答完就罢了。
不料三爷忽而问道:“她当时掀起那个缝隙,外面路上发生了何事?或者,当时何人经过?”
顾卓愣了愣,“只一条很小的缝,堪堪略能看到外面情形而已,并不大。”不至于让旁人看到姑娘面容。
越崚非重重把酒盅砸在桌上,酒汁溅起落了几滴在外,“说。”
她那么谨慎小心的一个人,怎可能没有缘由的冒险去看。
定有什么极度吸引她才会如此。
顾卓当时并未留意,仔细回忆片刻后方道:“也没甚特别的。就诚意伯府的世子爷当时路过,有些好事的娘儿们在旁边嚷嚷说探花郎俊俏。许是惊扰了姑娘,所以——”
“即刻回府。”
“……啊?”
不等顾卓反应过来,越崚非已然朝外行去。他对马荻随意说了声“今日的账算我的”,快步推门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