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着向盔甲后的的地图走去,程澈透过铠甲缝隙,见二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眼见就要暴露,程澈屏住呼吸,她在脑中想好了对策:趁其不备杀了祁景舟,若能一起杀了戈途,就更好了。
她一人,能换边境几年和平,还有哥哥的性命,不算亏。
程澈如同狩猎的猎豹,蛰伏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冲出,给他们致命一击。
祁景舟的皂鞋踏在了盔甲侧边,就是现在!
程澈果断起身,拿起身旁长刀就向祁景舟劈去,却在碰到喉管的前一刻扑了个空,程澈猛地前倾,一个踉跄。
她从二人身间穿了过去。程澈手握长刀,回头,那把长刀依旧立在原地。
祁景舟与戈途依旧谈论着阴谋,对她没有丝毫察觉。
她触碰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到她。
又是一阵恍惚,程澈四周的成设,又不同了。依旧是行军中的营帐,这次,她在营帐中见到了哥哥的长枪。
程澈一转身,就见程淮手拿诏令,正坐在案前。
“哥哥!”程澈朝前跑去,依旧是扑了个空。
“将军,当真,要回去吗?”一旁的副将夏青眉头紧皱,神情分外担忧。
程淮神色也算不上轻松,他深吸一口气,半晌,有些认命的闭上了双眼,“事已至此,我无力回天。”
三日前,程淮再度驱匈奴于北上,却在乘胜追击前收到了陛下传来的金令。
皇帝命他停止追击在原地驻扎待命。并命祁景舟带军队前来与匈奴议和。他命程淮与祁景舟汇合,待交接事宜,合约签订后,立即回京复命。
程淮这些时日不是没有努力过,可皇帝心意已决,他的努力不过是以卵击石,并无成效。甚至,传出了他为军功,抗命不从,欲再起战事的谣言……
祁景舟所带军队乃是京城驻军,这些年战事吃紧,军备调动频繁,此时京城的军队毫无战力可言,只能装个架子唬人。
“这狗皇帝,算盘打的真好。先让您护着他们把议和文书签了,在回京收了您的军权,听候他的发落。”夏青气的咬牙切齿。
“夏青,不可胡言。”程淮提醒道。
“再一战,就可驱匈奴于北上,使其数十年不敢南下,只要一战啊!”夏青恨声道。他与千千万万将士们一样,不甘心。
多年之功,毁于一旦。
程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些年,陛下对我多有防备,行军粮草皆在陛下手中,如今,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军中将士,亦或他,都有家人。他们可以征战沙场,舍生忘死,却不能至亲人于不顾。抗旨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夏青急的跪了下去,他亦是没有办法,“将军不能回啊!此番归朝陛下定会收了您的军权,到了那时,将军,又当如何啊!”
他没有解法,亦不得不做。
程淮将夏青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宽慰道:“我此番大不了解甲归田,你不必为我忧心,跟着我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回朝把这官辞了,四处去看看风景,下半辈子换个活法也未尝不可。”
程淮说的轻松,夏青却已是泪流满面。二人正说着,帐外的守卫又前来报信,“将军,陛下又来旨意了。”
此次更盛,竟是要他明日启程,只身一人赴边地与祁景舟一同前去议和,以表诚意。
“简直是欺人太甚!”夏青将诏书一把扔在了地上。
程淮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就这样吧,将士们归朝一事由你负责,我这就去准备着,明日一早动身。”程淮说完便转身向帐外走去。
“不能去!”任凭她如何声嘶力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用尽全力,却拿不起一卷文书。
程澈就在程淮身边,却碰不到他分毫,只一遍遍扑空。她一次又一次的挡在哥哥身前,都被程淮毫不费力的穿了过去。
她拼了命想告诉程淮不要中了他们的诡计,至于剩下的,程澈想不了那么多。
至少,先平安归家再说……
分明,她就在他身边,可为什么,又让她什么都做不了,又让他,重蹈覆辙。
没人能听到她说的话,更没人能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