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启年划拉着车载屏幕,借着挑选音乐的缝隙,若无其事地瞥了眼季芍礼。
季芍礼哑然失笑,“别瞥了,我没什么好值得担心的,不是正在专心开车么。”
“……”
“诶,别切了,就听这首。”季芍礼听到熟悉的前奏,连忙叫停。
是陆裁风单飞转型后写的一首独立摇滚。那天通宵听了他写的歌后,这首歌生动的即兴小间奏便时不时回响在季芍礼的脑海中。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平气和地避让开一辆加塞的车,开口解释:“你没猜错,季佩紫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在我父母结婚没多久就出生了,这意味着,我爸婚后没多久就出轨了。”
果然如此。凭借这几年对季芍礼家庭情况的了解,以及方才两人间的暗潮涌动,廖启年早已有了推断。
季芍礼笑笑,指尖随节奏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有什么想法就说。”
廖启年知道她讨厌流露出脆弱,于是就事论事,“我们原计划打造的线下空间在青山路老洋房风貌区,其实距离嘉时里不远。但嘉时里消费场景的构造,是青山路不能比的。季佩紫规划落位的那栋小独栋虽然相对较偏,但靠近’红砖楼’,打卡的人流量不会少。我认为在合约稳定的情况下,入驻嘉时里,可以直接承担起我们线下概念空间的功能。”
“我还当你劝我不要入驻呢。”
“我只是出于合伙人的义务和权利,提醒你罢了。如果入驻嘉时里,在运营成本规划上,我需要做出调整。”
“当然没问题,这块听你的。”季芍礼转过头看着廖启年,郑重其事地开口:“启年,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成为我的好朋友、好搭档,谢谢你认真、理智地对待我们共同的事业。”
廖启年定神注视着她的脸庞。
车载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廖启年收回目光,无奈地笑了。下一秒,笑意在和方才音乐中如出一辙的声线忽然响起时瞬间消失。
“知了,到家了么?”
这几天,季芍礼都没有和陆裁风联系,即使每次浇水的“汇报”,她也仗着没有什么纰漏故意略过去了。
说不清怎么回事,上次猛不丁再次意识到两人的交集可能只是陆裁风的“夺统大计”后,她的心头有些没来由地发堵。
比如眼下接到电话,她的语气中就无意识地带上了一丝干硬。
“怎么,你回来了?”
电话那头机场语言播报声响起,甜美的女声由近变远。想必是陆裁风找了个安静些的角落。
“本来计划今天回去的,但忽然接到工作电话,以前合作过的一位导演电视剧马上开机了,有个配角演员今早突然爆出偷税漏税,直接开了天窗。导演拜托我救场,常衡效率一流,已经改签好机票,我们晚上就去拍摄基地。”
电话那端的男子如此详尽地交代自己的去向,语气中还带着熟稔。廖启年的嘴唇不自觉地紧紧抿起。
季芍礼并未注意到廖启年的异样,只是陆裁风一贯的热络,让她语气莫名也缓和了些。
“有行程不是好事吗?说不定哪天就翻红打脸对家了呢。”
“翻不翻红另说,主要得给下一张专辑多攒点钱。“登机队伍渐渐变长,常衡用眼神示意他赶快结束通话,陆裁风冲他扯个鬼脸,继续道,“这次大概要去一个月。”
语气中的遗憾与失落呼之欲出。
季芍礼哭笑不得。陆裁风被工作绊住,短期内没法接近自己,想来夺统计划的暂时搁置让他几乎痛心疾首。
痛心疾首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只得继续被系统奴役的自己……
季芍礼轻叹口气,无奈道:“所以你是想找我这个免费劳动力,继续给你浇水?”
“影视城这边最近正是吃乌米饭的时节。拿新鲜的野生乌饭树叶子煮汤熬水,糯米浸泡后放木甑里蒸熟,油亮清香,吃过之后,祛风解毒,平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