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缺德啊。
“洗澡啊。”靳过理所当然。
“你不会回家洗?”舒苒的手又往前伸了伸,试图拿回水卡。
“衣服上的火锅味那么大,要是回家洗早就被臭死了。”
现在倒显着你爱干净了。
舒苒无语,水卡被塞回手中。靳过披上外套,撂下一句谢谢你的水卡就转身离开了。
*
半夜躺在宿舍的床上,舒苒翻来覆去睡不着,但不是因为靳过。
她点开手机银行,给孟潭孟荷兄妹俩的银行卡汇进五千块钱。
她回到微信,正准备给他们的外婆发消息,又想到她老人家应该不识字,决定明天再给她打电话。
做完这一切,舒苒看着余额,有些发愁。
孟潭孟荷是她在杭州参加亚运会时偶遇的两兄妹。
那天晚上她偷溜出运动员宿舍,捏着瓶矿泉水来到场馆外散心。
夜风徐徐,她坐在长凳上发呆时肩膀被拍了拍。
舒苒转过头,是一个拎着破旧编织袋的老奶奶,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冲着舒苒比比划划半天,她才明白这是问她手中的矿泉水瓶还要不要。
舒苒连忙将还剩一点点水的矿泉水瓶递出去。
也许是累了,老奶奶问能不能坐在她旁边休息一会儿,舒苒忙不迭答应,将老人扶到长椅上坐下。
老人很健谈,坐下不到五分钟舒苒就知道了她姓甚名谁,年轻时和丈夫下大西北援疆,有了一个女儿后来到江浙沪打拼,现在定居杭州。
可惜女儿难产去世,女婿抑郁成疾,不久跟着女儿一起走了。她和老伴抚养女儿留下的一双儿女,但是在前两年,老伴得了癌,也走了。
她现在一个人用着微薄的养老金,捡捡废品养两个孩子,勉强糊口。
舒苒安静听着,想起自己的外婆,心里泛起酸胀的疼。
“小姑娘,你来看比赛啊。”老奶奶问。
舒苒摇头:“我来比赛。”
“这么厉害啊!祝你一定拿冠军。”老奶奶犹豫着,想拉起舒苒的手,又怕自己的手不干净,往后缩了缩。
舒苒反握住老人龟裂干燥的大手,笑着摇摇头:“没有拿到冠军。”
老人握着她的手,闻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丫头,你小小年纪就能过来比赛,已经特别优秀了,尽人事,听天命,你的机会还有很多。”
外婆从她十六岁时离世,到现在也将近两年。两年里她成长了很多,也尝到自八岁举起枪后第一个大苦头,但再也没有人能够拉着她的手安慰她没关系了。
舒苒鼻尖酸涩,眼眶湿润,险些要掉下泪。
一老一小正说着话,远处两个高中生推着一辆摞着瓶装矿泉水的小板车过来,远远地喊着:“外婆。”
老奶奶很高兴,骄傲地跟舒苒介绍:“我两个孙子,心疼我出来卖矿泉水,过来陪我。”
舒苒笑着点点头。
两个孩子比她略小一点,马上升高三,穿着都很朴素。
舒苒心中有了个想法,便加上两个孩子的联系方式,回到宿舍后详谈。
外婆给她留下的钱在银行存了死期,暂时动不了。但过去参加比赛拿的奖金和政府发的补贴舒苒都攒起来了,负担祖孙三个高三一整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不成问题。
打定主意后她约出孟潭,趁着她还在杭州,去给孟潭办了一张银行卡,然后往卡里存了一万块钱,交给他保管。
“这个钱只负责你们学习和生活,所以需要你把这笔钱的支出都记下来,抽空发给我就行。”
舒苒怕男孩多想,连忙补充:“只要是正常支出都可以。”
男孩感激地笑:“苒姐,谢谢你。”
这次又汇了一笔过去,舒苒自己的小金库已经见底。而距离俱乐部联赛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刚复学要置办的东西很多,她这半个月再怎么省吃俭用都不够。
舒苒打开招聘软件,在学校附近寻找日结兼职,划掉几个备选方案后,她在“酒吧前台”一栏,点进了和人事的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