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馥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问:
“是你前东家吗?”
秋儿摇头:“是我父母在世时的一户主人家,也是名门望族,家里只有一个小少爷,老爷和夫人很恩爱,府中没有妾室,亦没有通房丫鬟。”
“那你应该很幸福。”
秋儿点头:“幸福,但也短暂。”
说完眼含泪水看着司徒馥:
“小姐一定要平平安安活到寿终正寝。”
司徒馥盯着秋儿不说话,她毕竟不是画春,跟自己也没有多长时间,没必要说这些话。
“你放心,我要是出了意外,你们也不会有事的。到时候,你还可以去另寻主子做事,不会耽误你的。”司徒馥以为秋儿怕这个,便体贴回她,让她安心。
秋儿支支吾吾的,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一双肩膀抖得厉害。若是从前的司徒馥,遇到危险怕也是如此,可现在的司徒馥是个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亡命之徒。
回到府中已然接近宵禁,秋儿从踏下马车起,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搀扶着司徒馥,却不想如此和睦的一幕被刚醒来不久的画春看到。
司徒馥暗叹一声不妙,但怕伤画春的心,随即拿离了放在秋儿手上的手,招了画春过来。
“画春,下午睡得如何?”
“小姐,若非奴婢吃撑了,都该怀疑小姐给奴婢下药了。”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烫金请柬,担忧道:
“下月便是兰陵世子及冠礼,小姐,能带奴婢去吗?”
司徒馥接过,摊开看了看,语气严肃:“你吃个饭都能吃撑到睡着,那宴席有很多达官贵人,到时候失态就不好了。况且,我也不可能让你站在一旁看其他人吃吃喝喝,你好好在家,我不减你吃食,想吃什么让厨房做,府里吃腻了,就让在水一方送吃食过来。反正,从今天起,饿谁都不能饿我们小画春。”
说完还揉了揉画春的脸颊,眼神里的温润都快要溢出来了。
秋儿看在眼里,自觉后退一步,给画春腾位置。随即一行人,一前一后离开。
天微微亮,司徒馥便带着画春去了在水一方,刚行至门口,曹庄便出来迎接。
“小姐,今日可是要准备雅间?”
司徒馥摇摇头,随即去看了木板上的留言,还有一楼堂客的情况,确实比她初到时,客人要多得多。
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她不可能一直靠金玉楼拿钱。如果可以,她还想再开几间铺子,但是分心乏术,如果能找个专人打理就好了。
就在这时,后厨那边传来一阵骚乱,随即一阵瓷器碎地的声音,司徒馥是路过圆拱门时才听到的,想来客人那边应当是听不见的,她拉了画春,两人悄悄躲在一旁,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两个粗布衣衫的丫鬟,扣住了另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而女子面前还站着一个身着蓝色粗布衫裙的女子,三人面相不善,粉衣女子低头不语。
蓝衫女子一把扣住了粉衣女子的下巴,满是不屑:
“春摇,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你要出风头,也不该越过我。以前是小姐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在这里为奴为婢?”
司徒馥名下的铺子,都是请人做工,干一天算一天工钱,但是在水一方不一样,它之前是大皇子在管理,显然其更信奉卖身契,故而在水一方很多人的卖身契都在大皇子手中。
这样一想,司徒馥就发觉不对劲了,她这不是变相的在帮大皇子养人吗?但又不对,毕竟这些人真真切切地都在帮她做工。
司徒馥难得糊涂一回。
不一会,她的思绪又被蓝衫女子的话吸引:
“还想爬大皇子的床,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被胡姐姐揭发后,发落到静阁,狗改不了吃屎,又想攀上司徒小姐这位新主子,怎么,是大皇子满足不了你的虚荣心,你要背主求荣了吗?”
说完直接扇了粉衣女子一巴掌。画春在一旁看着,恨得牙痒痒,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就冲出去了,好在司徒馥沉得住气,拉着她,示意时机还不成熟。
“静姑姑,你我同在静阁这么多年,我老不老实,本不本份,您会不知道吗?您无非就是怪我,没有送您那根金钗罢了,可那时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静姑姑听见春摇这般说,随即扫起袖子,准备扇人。
“你们两个给我按好了,小贱蹄子胡说八道,不给点教训是不会学乖的。你不是喜欢爬床吗?怎么不见大皇子来救你?你不是爱出风头吗?怎么不见司徒小姐来救你?你不是喜欢胡说八道吗?说啊,说啊!怎么不说了?”
静姑姑每说一句,便扇一巴掌,面目狰狞。司徒馥看不下去了,早就松开了画春的手。只见,在其巴掌要落在春摇脸上时,画春一把挡住了静姑姑的手。
画春用力一推,冲力太大,静姑姑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最后重重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