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栀开口打破了僵局,后退两步,郑重的行了礼,“苏栀,拜见姨母。”
“快起来。”宋妧伸手去拉苏栀,少女的手因紧张有些凉,宋妧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之间,“傻孩子,为何,不告诉我?”
“惊蛰,恐为姨母,为定安侯府招惹祸端,所以,才请求世子,不要将惊蛰的身份告知姨母,却不想,姨母慧眼。”
苏栀低头,将从前想要离开的事省去,字字句句说的动人心弦。
和她想象中暴露身份的窘迫感不同,她能感受到,那道来自宋妧的眼神中溢满温情,像极了母亲看自己的样子。
所以这一声姨母,苏栀喊的并不为难。
和谢衍知从宋妧的房内出来时,苏栀如释重负,这一步,终究是迈出去了。
同时,也意味另一件事,就是苏栀,似乎再也不能心中毫无牵挂的离开了。
至少,在这个地方,有她的姨母,她的表兄。
“感觉如何?”谢衍知抬手拿开落在苏栀发丝的枯叶,饶有兴致的问。
苏栀一时答不上来,和温柔的表面不同,宋妧给人一种活泼的感觉。
尽管已经有了谢衍知这个即将行冠礼的儿子,眉眼间细纹仍然浅浅的,上了脂粉根本瞧不出。
不似自己的母亲,成年累月的被后宫的琐事操劳,眼中早已失去了少女时期的灵动,性格也沉稳下来了。
也不知是否是苏栀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姨母和自己的母亲并没有什么特别相似的地方,甚至于这张脸,都看不出亲生姐妹的痕迹。
苏栀没留意到谢衍知的动作,偏头问他,“你见过我母亲,你有没有发现,其实姨母和我母亲似乎生的一点都不像。”
谢衍知脸上的笑意未褪,稍稍一僵。
当时在绥阳,见宋娴从宫门走出来时,谢衍知就注意到了这一点,起初他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也不全是。
不过转念一想,亲生姐妹生的不相像的也没多稀奇,半开玩笑道“怎么?害怕我母亲被掉包了?”
苏栀白了他一眼,谢衍知又道“兴许姨母年轻时更像外祖母吧。”
“外祖母?”
苏栀很小就听说过,只是在她的记忆里,母亲收到了一封来自家乡的信,不过转瞬间便痛哭流涕。
年纪还小的苏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抱着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奶奶的问她发生了何事?
苏栀仍记得,母亲哽咽着将她搂进怀里,道了句“你外祖母不在了。”
外祖母不在了。
在三岁大的苏栀心里,对于亲人离世并未有什么感触,直到听闻母亲离世的噩耗……
“是啊。”
谢衍知快她一步,少年腰高腿长,双手背后,背影挺拔,树影婆娑,光影稀稀散散的洒在他身上,慵懒劲萦绕在周围。
她离谢衍知不过一步的距离,清晰的闻见他身上的清清淡淡的冷杉香料味,微微垂眸,长睫掩去半个眼眸。
只一瞬间,她便明白府里头的那些小丫鬟素日里为何总是偷偷的看他了。
这样的恣意潇洒的人,哪怕背影都别有一番风景。
察觉到苏栀的目光,谢衍知回眸。
苏栀恰好偏过头去,露出脖颈处细腻的肌肤,葱白的手平方在小腹,仪态端庄,乌黑的青丝如瀑散下,发饰都是素银色的,阳光下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