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一场中毒加上井水浸泡,徐蜜缃还是病了。来来回回吃了几贴药,拔了毒又退烧后,她回忆起来自己的大哭大闹,羞得几天没敢见麟王殿下,也只愿意和来探病的明知娇说说话。
小姐妹裹着被子蜷在床上啃着柿子,叽叽喳喳聊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徐蜜缃生病这些天外头出了好多事。明知娇给她说了和她息息相关的,那就是徐家了。
徐家从腊八那天被金吾卫搜了家。查出了一些异族才有的毒物,经过一场牢狱之灾后查明徐府二爷和异族有所勾连,以奉京的消息去换取异族毒物,自觉事发的徐二爷吊死在牢狱中,换来徐府其余人平安出狱。但徐老爷经此一事备受打击一病不起,有的女眷悄悄离去,有的女眷带着孩子走了。
明知娇知道徐蜜缃是徐家出来的女儿,特意打听过,告诉她徐父被夺了官职如今白身,继室和徐夕薇娘俩从出狱那天起就不见了踪影,好像是继室偷偷带走了女儿。
一夜之间徐家四分五裂。
徐蜜缃趴在被子里咔擦咔擦啃柿子,冻得她牙疼,她啃了几口悄悄塞进锦帕里藏起来,又从果盘里拽了一把葡萄往嘴里塞。
关于徐家她听见了,也什么都没问。只顺手给明知娇塞了一把葡萄。
两个小姐妹继续啃葡萄。
“我爹说徐家这是成了替死鬼,说异族的毒物根本不可能和他一个小官交换,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明知娇拍了拍徐蜜缃的肩膀,含糊地啃着葡萄,“但总归是我小叔亲自出面把人塞进牢里的,没人敢放出来,既然有这项罪名那就直接给扣上去了。怎么说,也算是好事?”
徐蜜缃给明知娇嘴里塞了一颗,自己再吃一颗,随口说道:“我不在乎。”
那天殿下说的话她迷迷糊糊中听见了。
当断则断。
她记下了。
明知娇见她这个态度也很是欣慰,扯开话题和徐蜜缃说起了别的。冬日里京中小姑娘们的聚会也不少,只是眼下马上就是年关,更多的都是在准备年节,她还是趁着父母忙才悄悄溜出来玩的。毕竟按照明知娇的话来说,麟王府她父母不好正大光明上门的,只有她小姑娘来找麟王府的女孩才可以。
可惜徐蜜缃还在病中,不然她还能带徐蜜缃出去玩。
徐蜜缃闻言也有些心动,当即表示等病好了就跟明知娇到处去玩。
只她病好得慢,腊月二十过去才有所好转。这个时候已经是各家年节时候了,不好登门去玩耍的。
明玉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将家中年节一应事宜全部交给刚从病中好转的徐蜜缃。
徐蜜缃接受的很快。毕竟不接手的话,她就又该练字了。大过年的也不好给彼此找不痛快,还是准备家中新年事宜更合适。
府上年节所需周管家早早就列好了清单,有些能放的早早就采买了,另外有一些都是故意放着,等徐蜜缃带人出府去采选。也不是叫她买些什么,单纯是病中刚好出去透透气。这么跑几圈下来人也能精神点。
这可把徐蜜缃乐成了米桶里的小老鼠,又能玩又能花钱还能在府中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每天见人都是笑得咧开嘴露出一排小白牙。闹得每次邓大夫见了她都说剂量下多给她药傻了。
徐蜜缃大人不记小人过,还顺手给邓大夫买了一点小礼物,弄得邓大夫受宠若惊,回头就给徐蜜缃开了一副能长身体的药,叮嘱她好好喝几个月,那个子欻欻直蹿。
这般厉害的礼物徐蜜缃自然是天天按时喝,嘴里苦惯了,身上就带个小荷包,里面揣满糖果蜜饯,每次都要塞给明玉泉一把。
明玉泉拒绝了几次实在拒绝不动,屈服于徐蜜缃对他投喂的渴求,堂堂摄政王殿下嘎嘣咬着糖豆子从书房出来,底下的侍卫不敢抬头看。
腊月二十八。宫中来了人传信,说是陛下请摄政王殿下除夕之夜入宫用膳守岁。
徐蜜缃在东厢房听着外头的动静没出去,没想到那白面笑呵呵的老太监居然脚步转到东厢房来,抱着拂尘笑眯眯在外头问候了句,说是宫中贵人给姑娘带了年礼来。
这下给徐蜜缃弄得慌了神,一点规矩礼仪也没学,两眼一睁一片黑,叮叮当当出了门去,那老太监似乎认得她,口中喊着徐姑娘年节好,然后手一拍报菜名似的一溜话。
“中宫皇后娘娘德善宫仁妃娘娘常宁宫柔妃娘娘广念殿雪夫人重画楼琳琅娘子给徐姑娘赐年礼,愿徐姑娘新岁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