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永安微微抬头看向殿下。
江怀璟是寒门新贵,殿下如此,是要重用此人,还是疑心此人?
成煦的目光落到了案前跪着的人身上,面色沉郁。
“裴永安,“他的语调平平,却有一股不容违抗的压迫力,”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只负责收集情报供孤明断,你只需做好孤的耳目,不要有自己的猜疑。“
裴永安心里一寒,低下头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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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西暖阁的卧房内,林熙已经沐浴完毕。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绢衣,带着微微的水汽,泼墨般的长发披散于肩头、后背。
荷香端来一盏安神茶与一支玉露凝香蜜。
“王妃,喝了这盏茶好安睡。”
今日王妃从轿撵上下来的时候,手捂着嘴角,一脸的惊慌的模样。
林熙接过茶盏喝下。
“玉露凝香蜜能缓和伤口,气味清甜,奴婢为您上药吧。”
林熙乖巧地在床榻边坐着,晕黄的烛光下,不施粉黛的脸颊娇美纯净。
冰凉的香蜜触到唇角,带来冰冷的隐疼。
“荷香,殿下身边有伺候的人吗?”
“王妃是指女眷吗?”荷香道,“从前不知,但殿下住在太初殿的这些年,奴婢没有耳闻。”
“殿下今年二十有七了吧,并没有子嗣,太后也不管吗?”
荷香摇了摇头,“太后修道多年,不管俗务,而且殿下也不愿意太后插手他的内帷之事。“
“殿下这三年,”她看了一眼林熙,“与朝堂臣工多有意见不合之处,夙兴夜寐,也就顾不上子嗣之事了。”
林熙垂着眼思索,或许不是顾不上,而是没有子嗣会比较好。
陛下年幼,殿下代为理政,若殿下有了后嗣,难免一些有心之人会挑拨离间。
于江山社稷不利,于扳倒林氏更不利。
“王妃,早点睡吧,明日还要进学呢。”
此话刚落,殿外就传来一阵压低声音的说话声。
荷香皱着眉头出去,来人是陛下身边的小太监,名唤二喜。
“荷香姑姑,陛下让我来给王妃送个信儿,”二喜一张笑脸,见谁都笑眯眯的,“明早新师傅来讲课,请王妃莫要迟到了。”
林熙在里间听见,穿着中衣就走了出来。
“当真?!”林熙一张素净白嫩的脸上,惊愕之色乍现。
二喜不敢抬头看,跪在地上,“陛下是这么说的。”
林熙心里高兴,仿若有一只欢快的小兔在蹦跳,笑容大开时牵扯到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
荷香连忙上前,催王妃回去睡觉。
林熙边往里间走,边回头对地上跪着的二喜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