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叫来十安吩咐下去,一转身,却见姜离出了偏阁,去了正堂之中看香,她衣饰不凡,又是与裴晏同?来,堂中伙计不知她是谁,态度却极其热络,“姑娘,您随便看,小人?以?为,您形容清雅绝俗,这?一秋水白露香最适合您不过……”
姜离噙着淡笑,“是吗?那便都与我说说看吧。”
伙计扬声答应,立刻将眼前香膏从头到尾与姜离说来,姜离听得仔细,眼底亦微光明灭,不远处裴晏站在偏阁门口,视线悠悠落在姜离身上?。
九思站在他身边,轻声道?:“薛姑娘不施脂粉,这?是真要买还是问问看?”
裴晏道?:“她不会买。”
话音落定,便见姜离对那热情的伙计道?了一声“辛苦”又朝他们走来,那伙计忙活半晌却一场空,颇为哀怨地望着姜离。
姜离走到裴晏跟前,“那位康老爷倒也没说错,这?里的香膏香脂与凝香阁的确有几分相似,只是比凝香阁更为精致花哨。”
九思笑道?:“这?年头大家就喜欢这些花哨。”
话音落下,外头进来个武卫,“大人?,金吾卫来消息,说戏班那边有线索了,找到了两个证人?已?送回了大理寺衙门”
裴晏点头,“我与薛姑娘这?就回衙门。”
姜离在旁听得一默,她有说要去大理寺吗?但?想?到那凶手会模仿人?声,此条线索又的确颇为紧要,她到底很是心?动,见裴晏出门上?得马背,她便也跟了上?去。
上?了马车,怀夕轻声道?:“裴大人?果然还是信任姑娘的,若姑娘是男子,裴大人?只怕要把姑娘留在大理寺才好。”
马车辚辚而动,裴晏得了消息虽有些心?急,却也只跟在马车之后,姜离敲了敲车璧,“长?恭,走快些”
长?恭马鞭急落,马车沿着长?街奔驰起来,怀夕这?时也道?:“那位姑娘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看病是一个人?呢?奴婢觉得裴大人?说得对,只怕真是哪家得脸的下人?,但?就算是下人?,极是得脸的,那失踪了也该报官啊。”
姜离目光沉凝,“浮香斋四月十三开?始卖长?相思,那位老先生虽然记不清她去看病具体是哪一天,但?也说是四月中,刚开?始卖她便买了来,这?位姑娘定是爱香之人?。”
怀夕补充道?:“且她身上?香味极浓呢,昨夜三小姐虽然也浓香扑鼻,但?她外出时可还知道?轻重,奴婢听吉祥姐姐说,三小姐在家的时候,常用香膏香汤养身,如?此达到一种不饰而香的境地,昨夜说不定真涂了三斤香膏。”
说至此,姜离秀眉轻蹙,“浮香斋,爱香的年轻姑娘,怎么总觉得何处有些古怪呢……”
姜离想?了一路,待到了顺义?门外,她下马车便问:“大人?,此前调查浮香斋之时,这?半年来浮香斋可有女工失踪?”
裴晏听得蹙眉,“不曾有,浮香斋掌柜伙计十二人?,制香的作坊内也只有十五人?,且都是陈安精心?挑选,开?业之后从无轮换,怎如?此问?”
姜离摇头,“我只是在想?这?位姑娘有些古怪,能让大夫一下闻出来香膏用料的,定是用香极浓,而寻常人?用香,但?凡知道?礼数的,都极少在外出时如?此张扬,再加上?浮香斋在城中西南,距离仁风医馆并不算远,我便想?,那位姑娘身上?极香,是否不是因为她爱浓香,而是因她本就是制香之人?,如?此身上?才沾了极浓郁的香气。”
裴晏先觉欣然,“此念的确合理,但?凶手的目标皆是待嫁的新娘,莫说浮香斋没有这?样?的女工,便是有,待嫁新娘这?一点也难附和。”
姜离微微颔首,“的确,那便只能从客人?身上?入手了。”
裴晏道?:“已?经去查了,下午应能有消息。”
二人?相携入大理寺,值守的武卫见二人?同?来,表情又精彩纷呈起来,待二人?走远了,一武卫才悠悠道?:“没记错的话,少卿大人?已?二十又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