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开口道:“殿下说我不敬重死亡,那么你的敬重呢,恐怕也只是敬重自己性命珍贵。”
萧骋这种人,面上表现得吊儿郎当纨绔放纵,一掷千金只为自个畅快,实则手底下的动作从来都没停过。
他杀了那些企图从他手中挖走金银的商贾,更要做“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手段,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贪财吗。
之前燕羽衣不确定,但现在,源源不断的轰鸣几乎震得他耳朵隐隐作痛,整个疏音楼回荡的紧张气氛,慌乱未殆的脚步声提醒他,萧骋如此冷酷,或许是他恨极了西凉人。
景飏王与西凉有仇。
他的所作所为,就是要平均地将愤怒宣泄给每个流淌着西凉血液的人。
抵达狸州至今,每一步似乎都为西凉人精准地填埋陷阱,举止行为甚至可以用偏执这两个字来形容。
萧骋自己会不明白吗。
恐怕他正在等待被发觉,被赞成,最后顺理成章地利用大宸与西洲之间的交易,直接达成自己私心且隐晦执念。
没能得到萧骋回应,燕羽衣重复道:“萧骋,你究竟敬重的是谁的死亡。”
对他人性命不屑一顾,却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这算是敬重死亡吗。
他的对权柄与富贵简直傲慢到了极点,每一口呼吸都在贪婪地索要着他人或无私,或被迫的奉献。
萧骋呼吸微钝,脸色难以抑制地变了又变,惯常的游刃有余在此刻化为乌有,最终在燕羽衣并不算质问的语气中败下阵来,无奈却也嫌弃地笑道:“和聪明人相处真难。”
“和喜怒无常的人也是。”燕羽衣道,“现在我已经见识了殿下对西凉人的手段,也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暂时可靠,但我要句实话。”
萧骋爽快道:“可以。”
燕羽衣:“洲楚夺回明珰城后,你想要西凉得到什么下场。”
“本王要他们彻底消失。”
“办不到。”燕羽衣干脆道。
西凉与洲楚密不可分,就算届时洲楚一手遮天,将西凉彻底湮灭也是天方夜谭级别的难度。
萧骋显然明白这不可能,退而求其次道:“那便将西凉的财富分本王一半吧。”
“只是一半?”燕羽衣有点不太相信萧骋。
萧骋改口:“全部。”
燕羽衣点点头,不答应也不拒绝:“好,我会考虑的。”
考虑归考虑,没写白纸黑字签字画押都不作数。
他们同时噤言,眼神稍对上便一触即离,像是默契地在与对方较什么没必要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