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以某种冠冕堂皇的说服自己,进而靠近萧骋,企图从他的外表窥探他的内心。
如果人能控制住七情六欲,那还算是人吗。
燕氏家主必须保持理智,家族兴衰就该放弃自身,不是吗?这才是他的责任,才是他鞠躬尽瘁,降生在这个世上的准则。
可……燕羽衣鼻尖一酸,可为什么恪守了十几年的道理,现在的他却发自内心地,觉得羞耻。
“燕羽衣。”
萧骋的动作忽然放缓,声音里缠绕半缕类似于恳求的态度,他抚摸着燕羽衣略显紧绷的眼角眉梢,伸向僵硬紧绷的脊背,皮肤滚烫得险些灼伤他的手指:“为他人而活,还算是世间走过一遭吗。”
“什么。”燕羽衣声音颤抖,萧骋的深吻令他站不住脚,双腿发软,顺着墙缝滑落前,再度被男人揽住。
“你从来都没想过为自己而活吗。”
萧骋的声音带着迷惑人心的引诱,像是舌尖带着倒刺的丛林野兽,用尖锐的利爪撕扯猎物,将其吞噬入腹。
为……自己而活?
燕羽衣喃喃,人活着不就是在为自己而活吗。
“你呢。”他答不上来,反问萧骋。
萧骋没回避,却也并未立即回应。他抵着燕羽衣的额角,埋进对方肩窝深处,半晌,用力将燕羽衣抱起,走向金条堆成的小山。
燕羽衣身体一轻,好像再度回到除夕那夜,萧骋也是这样抱着他,臂膀坚实有力,他丝毫不怀疑萧骋会让他掉下去。
他坚定地相信他,这本身便是荒谬。
金条是最柔韧,延展性最强的矿物,可即便如此,凝制成那么一小块,累积成山,躺在上边跟枕着石子没什么区别。
萧骋并未征得燕羽衣的同意,动手抽丝剥茧,衣料摩擦声在光穿不透的内室,远比擂台的拳拳到肉更掷地有声。
“萧骋。”燕羽衣趁萧骋伸向他腰带前抓住他的手,干涸着嗓音再度问他:“你呢。”
“我——”
萧骋喉头滚动,牵起燕羽衣,拇指在他掌心揉捏,随后让他触碰自己的咽喉,由起伏的骨骼轮廓,一点点挪到心脏。
燕羽衣的手湿漉漉的,沁满了汗。
“没能行景飏王该有的责任,拒绝承担摄政王的义务,离开大宸,忤逆皇兄算是自私吗。”
他语气与先前的怒意不同,浸满了浓郁的哀伤,可却又含着燕羽衣无法明了的释然。
普天最尊贵的人,放弃了一切来到西洲为非作歹,这怎么能不算为自己而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