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自家主子,还是敌国将军,这是个做不好便掉脑袋的问题。
他手中动作倒没停,拆药包找金疮药,听到萧骋冷冰冰道:“本王没伤,救燕羽衣。”
“查心脉。”
秋藜棠一针止血,按照萧骋的指令,用剪刀绞开病人衣襟,把脉,听音,判断呼吸频率。
他是萧骋手底下讨生活的太医,主子说什么做什么,下了什么指令,他和渔山一样,也都是按部就班,行差踏错,不敢有半分逾越。
例如救治燕羽衣。
医者仁心在皇权与性命夺予间,秋藜棠首先保证的,得是自己活着。
故而为燕羽衣医治,也多是保守用药,身体的其他损伤,萧骋没松口,他便当不打紧。
现在,景飏王要求全面诊治,秋藜棠不敢怠慢。
萧骋去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回来,正好碰上秋藜棠取燕羽衣指尖血。
躺在床上的青年,睡容平静,一副人畜无害,任人揉捏的虚弱模样。
但萧骋见识过燕羽衣的阴谋算计,也看过他杀人手段凌厉残忍。
燕氏的将军,并不屑于披着羊皮伪装,他正大光明地挥舞刀剑,任何物件都能成为他的武器。
带回来的雷霆剑,放在脚凳旁,这把淬过无数生灵鲜血的宝剑,在燕羽衣手中倒像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可以随意丢弃,也能拱手相让。
萧骋忆起计官仪那句对燕羽衣不算叮嘱的叮嘱,和李休休刻意的提醒。
带着你的剑。
侍卫端来盛满温水的铜盆,萧骋亲自动手,一点点地擦拭燕羽衣掌中干涸的血渍。
常年习武,燕羽衣的指纹早已被磨得不剩多少。这样一双修长的手指,却从未握过半日笔锋,若用它描绘大好山河,或许才称得上圆满。
小臂青筋明显,连接着手腕那块凸起骨骼,萧骋寸寸摩挲而过,表情严肃而深沉。
须臾,秋藜棠禀报道:“回殿下,燕将军体内有蛊。”
萧骋眉心一跳,旋即道:“同心蛊?”
“是。”
萧骋有些难以置信,继而又问:“子蛊是否会因外物而与母蛊失去联系?”
“同心蛊一旦植入体内,便不会消失。”秋藜棠摇头。
“若子蛊与母蛊失去联系,必定是用药催化,将其于体内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