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浪,你杀天兵,不怕被抽筋拔骨……”
那人没能将“抽筋拔骨”后边儿的话说完整,直接被悬鱼刀刀锋“噗嗤”贯穿了头颅!
血溅了沈惊鸿半张脸,他身上的喜服残破不堪,破口处露出的皮肉不是烧伤就是刺伤,可脸上的神色却愈发宁静。
“悬鱼刀?”
“他手里拿的是悬鱼刀?”
“悬鱼刀不是和旧主子一起被封印于南海海底,为何会认区区一个凡人为主?”
天兵们不卯着劲儿往上扑,不管是因为他的刀还是别的什么,看上去终于肯听他说话了。
于是沈惊鸿不急不缓又道:“我在妖界谋划许久,烦请诸位不要动妖族百姓因为他们都将死于我的刀下。”
无妄城城主府。
门敞着,红影轻摇,好半天才渐渐归拢沈醉看出那是他亲手悬挂上去的喜缎。
怎么睡着了?
他还要和沈惊鸿成亲,不留神小憩须臾,竟做了噩梦,真是不吉利。
沈醉舒了一口气,胸腹猝然传来剧痛,逼得他呼吸一滞。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血。
先前种种,不是梦。
只是回想起那画面,头颅就仿佛要炸开沈惊鸿对他说了什么?
“黑蛟说的没错,是我给你下鸩毒,我知道只有鸩毒能要你的命……”
“沈醉,你以前眼耳有残,脑子不好也就罢了,现在能看得见听得见,脑子怎么更蠢了?”
“你只是个开了灵智的畜生……”
沈惊鸿说他只是一个开了灵智的畜生!
头疼逼得沈醉大吼出声,不知是什么火映红了他眼前的隔扇门,兵刃相接的“呛啷”声无端翻了几番,沈醉扯住自己的头发,发冠摔在地上,他双目赤红,一个念头噌地从心底冒出来:他看不得听不见,往沈惊鸿身上平添出的诸多美好,竟是他一个人的臆想吗?
那他这一千年,念的是谁,痴迷于谁,又是对谁动了心?
如果沈惊鸿不是那个心怀百姓的护国将军,他照葫芦画瓢地学那人保护妖族,以为这样做就能不愧对沈惊鸿养育之恩,以为这样做就配得上沈惊鸿,何其可笑?
他扶着桌子借力站起来,胸腹的贯穿伤随之流出更多的血。
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