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瞧瞧呐!”
柳姨娘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地凑到沈父身旁,脸上的笑容如春日里盛开的繁花,那一双眼睛更是弯成了月牙儿,眼角的细纹都藏不住她此刻的谄媚与得意,她伸出手,轻轻地挽住沈父的胳膊,声音甜腻得好似能滴出蜜来,
“柔儿和裴公子站在一处,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哟!我瞧着他俩相处,那氛围融洽得哟,任是谁见了,都得说这是天赐的良缘,欢喜还来不及呢。咱们做长辈的,可不能棒打鸳鸯,坏了孩子们的好事,您说是吧?”
裴逸尘身着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袍,衣袂随风轻轻飘动,愈发衬得他身姿修长挺拔。他神色恭敬地双膝跪地,双手交叠,高高地举过头顶,行了一个标准的作揖礼,而后深深地俯下身子,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地面,口中言辞恳切,声声入耳: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听闻表兄苏煜琛与沈家大小姐沈瑶已然多次相见,心中焦急万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小婿对柔儿情深意笃,心心念念只盼着能早日将她迎娶回府,让她从此过上无忧无虑、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岳父大人,您一向疼爱子女,就看在小婿这片赤诚痴心的份上,成全了我们吧!”
言罢,他的身子又向下压低了几分,肩膀微微颤抖,尽显其急切与执着,那副模样仿佛在告诉众人,若此事不成,他便不会起身。
而此时,沈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正厅门口,宛如一片轻盈的羽毛飘落至此。
她身着一袭素色罗裙,身姿高挑而纤细,静静地站在那里,仿若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她的目光透过门缝,冷冷地看向屋内众人,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弧度轻浅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心中暗自嗤笑:这沈柔还真是手段高明,短短数日,竟把这裴逸尘哄得晕头转向,好似丢了魂儿一般,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抛诸脑后。
这般上赶着炫耀,全然不顾及侯门深宅的规矩礼法,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脸面往地上踩,生生地将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又怎能入得了那些高门大户的眼,登得上大雅之堂?
“父亲!”
沈柔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娇柔婉转,打破了屋内短暂的沉静。紧接着,她莲步轻移,身姿款款地屈身跪下,动作轻盈流畅,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与裴逸尘并排跪在地上,那一身粉色的襦裙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她仰起头,一双美目亮晶晶的,恰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满是期待地望向沈父,脆生生地说道:
“女儿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父亲能够应允。女儿恳请父亲让我与姐姐于同一日出嫁!”
沈父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好似被墨汁浸染过一般。他的双眉紧紧皱起,眼中怒火中烧,猛地一拍桌子,那力道震得桌上的茶盏都嗡嗡作响。他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胡闹!这怎么可以!从古至今,长幼有序,哪有姐妹在同一天出嫁的道理?这是有悖伦常的事情,此事万万不可!绝无商量的余地!”
柳姨娘见势不妙,心中一紧,连忙快步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沈父的衣袖,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她微微欠身,柔声细语地劝说道:
“老爷,您息怒,息怒啊。
虽说这规矩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可这嫁女儿毕竟是咱们家的头等喜事,哪家会嫌弃喜事成双成对呢?
您想想,若是把两个丫头的婚事安排在同一天,这既能让府里热闹喜庆,又能省却不少繁琐的事宜,这不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的好事吗?
老爷,您就看在女儿们的份上,松松口吧。”
裴逸尘见柳姨娘也帮着他们说话,眼睛顿时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他急忙挺直了身子,双手再次抱拳,对着沈父说道:
“岳父大人,我这表哥本就是个豪爽洒脱之人,对这些繁文缛节的小事向来不放在心上。只要沈大小姐不反对,此事便再容易不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抬眼,快速地瞟了瞟身旁的沈柔,眼神中爱重怜惜不显,倒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贪婪。
沈柔对未婚夫的想法一无所知,她跪在裴逸尘身旁,嘴角挂着一丝冷冷的笑意,那笑容犹如冬日里的寒风,凛冽刺骨。
她的眼中满是得意与嘲讽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沈瑶出嫁当日那悲惨落魄的模样:爹不疼娘不爱,身边没有一个体己之人,更没有夫君的怜惜与疼爱,就像一只被人遗弃在街头的丧家犬,孤独而无助。
她心中暗自想着:若不安排在同一天,又怎能将我们两人的境遇鲜明地对比出来?
又如何能凸显出她沈瑶不过是我风光大嫁的可怜陪衬呢?
想到这儿,沈柔的心情愈发畅快,脸上的得意之色也越发浓烈,几乎难以掩饰,她的胸脯微微起伏,似乎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暗自庆贺。
“父亲,姨娘。”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轻柔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澈的泉水,缓缓地流淌而来。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只见沈瑶身姿端方优雅,步履轻盈地款款走来。
她身着一袭素色罗裙,裙角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仿佛泛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