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膝盖站起来,示意他们跟她往前走两步,“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有许久了,我记得,是从某一次,你娘去朝中见过了陛下,两人似乎大吵了一架。”
“她冒雨前来,在我这坐了很久,却什么都没跟我透露,只是走时说,要在我这存些东西。”
“我想,你娘大概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才会在私底下做这样的准备。”
“她说,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一死。如今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她还是能大不了一死,就是得给你们做点准备。”
她回头笑笑,对着贺观海说,“先从你的看起?”
“好!”贺观海兴致勃勃,“看看老娘给我留了什么好东西。”
“好。”钱夫人笑着颔首,一步踏出眼前的景象瞬间改变,他们居然出现在了一座宝库中,四周珠光宝气,稀世珍宝被随意摆放,杂物一样堆在角落。
单独一个供台上,摆着一口半人高的金丝木匣。
钱夫人回头对他笑:“打开瞧瞧。”
贺观海好奇地往前一步,依言打开了木匣,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将匣中的斩马长刀提了起来,两眼放光在手中颠了颠:“好薄的刃,好凶的刀!”
他显得十分兴奋,随手将长刀挥动,竟能看见一道虹光斩裂,“哎,我听见刀吼了,不是错觉吧?”
“自然不是。”钱夫人笑眯眯站在一边,没碰那把刀,“这把刀可跟西鸣将军手中那把白虎神兵匹敌,是你娘搜罗了天下至宝,请白虎星出手打造的凶刃。”
“神兵无价,一刀可换一城。你若有本事,拿着这把刀,神仙也可杀得。”
“这么好!”贺观海爱不释手,“我娘果然懂我!嘿嘿!那、那……”
他干笑着看向两人。
贺岁汐双手叉腰:“你又想现在拿走了?刚刚是谁说一定要等大哥一块的。”
“我没说非得现在拿。”贺观海含糊嘀咕一声,“我就是,最近总用的随手抢的兵器,好不容易遇见一把趁手的,多摸两下。”
他说着,一脸肉痛地把刀放了回去,“不拿、不拿,说了等他一块就是一块。”
“真不拿?”钱夫人笑得慈祥,“她也没定什么规矩,就是你们来的时候让我问一句,将来如何打算,可想好了没有。”
“将来?”贺观海表情古怪,认真思索了片刻,“先从皇帝那讨个公道,其他之后再说。”
钱夫人略微苦恼地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没怎么动脑,但也算洒脱。”
“你娘还给你留了话呢,要不要现在看?”
“什么情况留的话啊?”贺观海大大咧咧地问,“不会是遗言吧?”
贺岁汐跳起来拍了他的后脑勺:“胡说什么呢!”
“呵呵。”钱夫人笑得眉眼弯弯,“傻孩子,别想那么多,就是平日里当着面不好意思说的话而已。”
“哦……”贺观海摸着后脑勺,“那就看一眼吧。”
钱夫人颔首,宝库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高挑的金色虚影。她身上佩了几块轻甲,外披着绛紫长袍,腰间挂着两把弯刀,高高的马尾垂坠身后,哪怕只看背影,都觉得张扬热切,英姿飒爽。
她似乎正在看那把刀:“我看白虎星也是老了,他现在窝在白虎岭,一天睡大半时日,脾气好得都不如猫了,也就扯他胡子的时候还会生气。”
“他本来说不再铸兵刃了,每次神兵出世,天下都要再起刀兵。”
“——当年他打出那把白虎神兵,就是尚未登基的神武大帝与神龙携手,一统天下建立王朝的时候。”
“我找西鸣磨了他好久,他才松了口。这一把不比西鸣那把差,就留给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