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很了解算不上,但我知道,那家伙穷得叮当响,不然怎么三十了还找不到老婆!”郑田心皱起眉头,毫不掩饰嫌弃的神情,“我听人说,他以前是个开货车的,后来身体不好被辞退了,钱也因为治病花光了,没地方要他,才来这里当的保安——”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谁知道呢——他那臭脾气没人愿意搭理他。也就是我心肠好,厨房有剩下什么好东西,我都会给他送一份。就这啊,他对我也没个好脸色。你说这人脾气怪不怪?”
“谁叫田心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呢?”魏芷恭维道。
“那可不!”
郑田心挺起胸脯,骄傲道。
“你走了也别忘记我,有空回来玩啊!”郑田心满脸不舍。
“好,再见,田心姐。”
魏芷笑了笑,抱着箱子走出了小路。
郑田心提起泔水桶正准备离开,忽然瞥见站在建筑物后的谭孟彦,她吓了一跳,泔水桶差点没拿稳。
“干嘛,大白天装鬼吓人呢?”郑田心不客气地说道。
“……”
“别看了别看了,走走走——老板的女人,也是你高攀得起的?”郑田心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小心老板开除你!”
谭孟彦的视线终于落到郑田心身上。
“随便。”他说。
魏芷坐在出租车后排,纸箱放在一旁。她戴上耳机,连接了钢笔上的摄像头。
保安小屋脏兮兮的地板和满是尘埃的木板床夹住视野两端。
钢笔在床底忠实地记录着它的所见。
谭孟彦穿着人字拖的两只脚就在画面中央。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现在怎么办?”
“如果事情没有那样发展呢?”
“我们监视了那么久,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知道了。”
他在打电话。
与另一个人汇报情况。
魏芷的手臂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就像是冬夜中寒风穿过的冰凉触感,又似是毒蛇吐出的信子,在她脊背上缓缓滑过,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他甚至不是独自一人在监视她。
有另一个未知的人,在向他发号施令。
她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出来后,发现是魏来用陌生号码给她发的消息。
“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魏芷仿佛走在满是夜雾的峭壁边上,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停下。
她所担负的,不止是她一个人的人生,还有逝去之人的希望。
“快了。”
她望着那黑色的字体,按下了发送。
就算前方通向地狱,那也是她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