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马光佐轻声说,“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田百胜凝神回想道:“那密信除了寻常路线指示外,尤其强调一事:日落即为界,过时不候。我等不敢稍有懈怠,验明马匹后,立时启程。”
马光佐微微颔首,正欲开口,却见田百胜神色骤变,压低声音道:“长老,说来蹊跷,我等将入襄阳地界时,遇一怪事。”
王铁柱接口道:“正是。当时我等方过黄龙山,忽闻林间异响,端的诡异。”
马光佐剑眉一蹙,追问道:“何等声响?”
田百胜挠头思索片刻,答道:“起初疑是风声,细辨之下,竟似高手过招。”
王铁柱补充道:“正是如此!那声音如同平日里练功的内劲发出,但威力却强了千百倍。忽听得”嗖“的一声,仿佛暗器破空而至;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犹如劲力震碎树木,震耳欲聋。”
田百胜又道:“最是蹊跷的是那几匹良驹。它们一路温驯,闻声却顿变神色。我胯下骏马鼻息粗重,耳立如剑,仿佛见了鬼魅。”
王铁柱点头道:“可不是吗!我那匹更甚,抖如筛糠,几欲将我掀翻。这些初见的马匹,竟比我等还要惊惶。”
马光佐双目如电,凝视着田百胜道:“后来如何?”
田百胜定了定神,缓缓道来:“那怪异声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四下里又复了寂静,恍若方才种种不过是南柯一梦。”
马光佐闻言,眉头微蹙,目光如炬,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沉吟片刻,忽而抬头,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依你看来,这等动静,会是何物所致?”
田百胜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神色凝重。他略一沉吟,忽而脱口而出:“这般动静,恐怕是…神仙打架!”
马光佐听闻“神仙打架”四字,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恢复如常。
他微微颔首,目光炯炯地盯着田百胜,沉声道:“神仙打架?有趣。继续讲下去。”
田百胜顿了顿,又道:“我等不敢久留?趁着日头偏西,催马快行。那一路上,只觉得心悬嗓子眼,随时都要蹦出来似的。”
马光佐捋须沉吟片刻,又问道:“后来呢?”
田百胜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平静地说道:“我等一口气疾驰约莫二三十里,来到一处溪畔。马匹口喘粗气,我等也是筋疲力尽,这才勉强停下歇息。”
他略作停顿,继续道:“正欲净面醒神,猛然间一个声音入耳,只有两个字——快走。”
马光佐眉头一挑,“哦?何等声音?”
“声音不大,却听得真切,”田百胜答道,“恍如耳畔低语,可四下环顾,却不见半个人影。”
“你等如何应对?”马光佐追问。
田百胜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苦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敬畏和担忧,缓缓道:“那声音虽陌生,却又似曾相识。我等心知肚明,定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贵人。只是这次听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异样,仿佛……有些吃力。”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等不敢多想,翻身上马,又是一阵狂奔。虽说情形诡异,可那声音分明是在相助我等。只是心中不免忐忑,不知那位贵人是否安好。”
马光佐捋须沉吟片刻,目光如炬,凝视着田百胜道:“后来如何?”
田百胜只觉得马长老的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看透,不由得挺直了腰板,沉声道:“回禀长老,我等按计划行事,平安抵达约定地点。那夜天色已晚,我们便在那处隐蔽的庄院歇息。”
他顿了顿,又道:“次日天明,我等将良驹装扮成寻常驮马,混在几辆大车中间,又装上些货物,俨然一支行商队伍,从约定地点出发,直奔襄阳。一路上倒也平静,并未遇到什么危险,行程十分顺利。”
马光佐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此番行事,尔等做得很好。接下来,按照原计划行事,务必保持低调,不要引起注意。”
田百胜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他拱手应道:“是,长老。”
马光佐看了看天色,阳光依然温暖地洒在院中,他轻声道:“好了,去吧,稍作休息,晚上还有任务。”
田百胜恭敬地退下,二楼雅间内恢复了宁静。
透过敞开的窗户,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进来,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
兰亭雅间此刻静谧而平和,仿佛整个喧嚣的江湖在这一刻都被隔绝在外,雅间里只剩下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