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整个京都禁军一样,千骑营的侍卫大多出身官宦人家,即便不是高门大户,也绝非白丁。
他们到了年纪,家中多会替他们准备通房侍婢,即便没有这些,家中的兄弟、从小交好的朋友,也会带他们到平康坊的秦楼楚馆寻欢作乐。
这些军士,平日在军营校场上操练得多狠,私底下在女人榻上便有多放纵。
千骑营里,自然也少不了“身经百战”、“慧眼识珠”的男子。
靳昭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一眼身旁的手下。
他素来治下极严,从不容许手下放肆,哪怕是言语上的差错都不能有。
旁边另一名侍卫察觉不对,赶紧伸手推了那人一把算是提醒。
那人一愣,察觉到自己方才的放肆,顿时一阵冷汗,连忙侧身冲靳昭抱拳躬身。
“属下糊涂,在外办差,一时忘形,言语无状,请中郎将责罚!”
“背后议论女人的男人,没得让人看不起。”
靳昭淡淡一句,说得那人面红耳赤:“属下惭愧!”
“按军规如何处置?”
“言语无度,当处十五军棍。”
“自回去领罚。”
靳昭说完,便松了分缰绳,夹紧马腹,催马儿小跑着往前,留下那人松一口气,暗自羞惭。
云英在马车中,一直留心他们的动静。
尽管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多少能看出来,靳昭方才没说几个字,便教训了手下。
能让这些世家子弟这样服气听话,他一定是个极有本事与威信的人!
要是有这样的人愿一心护着她……
云英放下车帘,慢慢坐回车中。
城阳侯府是京中大户,宅院离宫城不远,马车走走停停,周遭的鼎沸喧嚣逐渐被抛在身后,不一会儿便驶进了高耸的宫墙之内。
“穆娘子,此处已过三道宫门,再往内行,未经殿下允许,便不许再乘坐车马,还请穆娘子下车,随老身步行入宫。”
马车外传来一道上了年纪的古板女声,同昨日教规矩的嬷嬷的和善不同,云英一掀开车帘,还未来得及打量周遭的建筑,就被眼前这位嬷嬷的威严镇了一镇。
近五十的年纪,一身寻常宫装,发式、模样都不出挑,然而面目严肃,声线厚重,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不必猜,便知这是一位独当一面的宫廷管事。
就连靳昭都冲她抱拳行礼,唤一声“余嬷嬷”,才冲云英说:“这是东宫的掌事嬷嬷,娘子日后在宫中的一切,都由余嬷嬷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