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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第2页）

“你怎会知道？”

千雪沉吟片刻，仿佛陷入回忆：“我没告诉过你吗？你出生那天我便见过你。说起来，我当时是被有心之人引到了龙阳城，应该……就是为了让我护你平安降生吧。”

“那是谁？”

千雪摇了摇头，“我至今未查到那人所在。不过，你出生时体内便有鬼气，所以我才送了你一道清净咒。只是没想到那鬼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藏得更深了。”

经此一提，皓月好像又要陷入自我怀疑当中。千雪赶紧转移话题，宽慰道：“别多想，不论你是人是鬼，你都是我百里千雪的弟子，这一点不会变。”

皓月闻言一愣，凝视着千雪的侧脸欲言又止。

“你说，她会知道我来看过她吗？”

皓月再度望向远方那片青灰色的山脊，白雪纷飞间，神情竟带着几分迷茫，“或许吧。”

两人肩并肩站在山巅，目光穿越漫天飞雪，落在那片苍茫天地之间。

距离大婚之日已不到两日，霜花宫内外热闹非凡。金红相间的锦缎垂挂在回廊檐角，宫中每一处细节都显得喜庆而精致。迎宾大厅内，笑语声、碰杯声此起彼伏，远道而来的贵客衣着华丽，举止优雅，或攀谈，或品茶，尽显天国风范。

帝释天早已颁下神令，命居于地界的天族之人即刻返回忉利天，以避永夜灾劫。在这样的局势下，竟还有如此之多的贵客不辞辛劳，冒险下凡前来南洲之地赴宴，实属难得。这些天族贵客或是久别的亲友，或是曾经的盟友，无论身份如何，他们的到来皆显得弥足珍贵。

瑶姨对此满怀感激。为了招待他们，亲自安排宫内事务，恨不得将最珍贵的茶果、最顶级的仙酿悉数奉上，只求让每位宾客都能感受到霜花宫的诚意。

每当宾客提起天斩将至的隐忧时，瑶姨总是柔声宽慰：“远道而来，是我霜花宫的福分。此间虽不比天界的清净之地，却也是乐土一方。诸位贵客放心，此宴必让各位不虚此行。”

千雪与皓月刚从雪山归来，还未喘口气，便被薄野溪从回廊一侧冲出，拦住去路：“好啊你们两个，逍遥快活回来，可怜我这张脸都快笑僵了！快来帮忙！”

千雪挑眉，戏谑道：“薄野公子素来八面玲珑热情有余？应酬这种事应该不难？”

薄野溪苦笑，压低声音：“我天人族脸皮再厚，也扛不住这些老家伙的夸夸其谈！拜托了，救救我吧，我真的快撑不住了。”说着便挽起千雪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往大厅里拽。

千雪回头瞥了皓月一眼：“别想溜，你也一起。”

皓月只好迈步跟上。刚把人送进人群，薄野溪便溜得无影无踪，留下千雪无奈地摇头：“这个家伙！”

薄野溪以为可以溜之大吉，不想还是被兄长薄野泉逮个正着，又给拎了回来，“有你这个兄长，我可真是命苦！”

皓月高大的身影一经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几位天族小姐围了过来，目光含笑，声音甜腻：“这位公子是哪位仙族？竟生得如此矜贵！”

“不对，他分明是凡人，可凡人中怎会有此等超凡样貌之人？”她们交头接耳，目光如星，紧紧环绕在皓月周围。

皓月下意识后退一步，抿唇不语。他本就不善应对这样的场合，如今更是无处可逃。目光悄悄瞥向千雪，流露出隐隐的求助。

人群中的千雪看着皓月被围困的窘迫模样，忍不住一阵浅笑。再看他时，对上一道求助的目光，传声到：“你还是好好享受吧，这等被天女环绕之美事多少人羡慕不来。”

皓月顿时无言以对。

大厅一角，昙鸾正与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夫人低声交谈。他端着茶杯，面带笑容：“阿婆，人生一世，不必过于忧虑百年之后的轮回转世。不如趁现在好好享受美景佳肴，珍惜当下，岂不更快活？”

老夫人点头叹道：“嗯，你这话老身听着通透，但‘快活’二字，却总与我无缘。”

昙鸾微微一笑，正要接话，忽然被端着点心的巴墨打断：“阿婆快尝尝这蜜果，甜得很！什么轮回呀转世呀，不如好好吃一顿，不就快活了嘛！”说完便匆匆跑去下一桌送点心，留下昙鸾摇头失笑。

大厅另一侧，尔淳正在与宾客寒暄，神色自若，笑容甜美：“您辛苦远道而来，这是我们霜花宫特意为您准备的珍果美酒，请慢用。”她轻声细语，举手投足间皆显得得体自然。

不远处，尔朱则笨拙地端着茶盘，满脸通红。她站在桌旁踌躇不定，低声嘀咕：“这桌是上过茶了，还是没上？”

管家走来压低声音道：“尔朱小姐，您还是歇一会吧。”

“不行！”尔朱咬着牙坚持道：“我不能总是拖大家后腿，我可以帮忙的！”她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盘，虽然步伐有些踉跄。

千雪瞧见，走过去扶了扶她的茶盘，轻声道：“小心，慢慢来，别着急。”

尔朱抬头看着她，眼中一阵感激：“嗯！”

墙角处，归尘静静蹲坐，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它那阴郁的目光冷冷扫过人群，仿佛对这场喧闹的婚礼极度不屑。可偶尔有宾客试图靠近，它又警觉地低声咕噜，眼神中透出隐约的不安。当巴墨丢来一颗蜜果时，归尘忽然一跃而起，轻巧地叼走吃掉，然后继续冷冷旁观。

千雪忙里抽空，端了一杯茶喝起来。她四处张望，向一旁的薄野泉问道：“尔雅呢？怎么一直没见她？”

薄野泉将目光从远处的客人身上收回，“烬尘也不在，或许有别的要事在忙吧，我也不知。”

“这怎么行，如此重要的场合，她怎能不在呢？”千雪灵机一动，一脸严肃地放下茶杯，“算了，还是我亲自去把她找回来吧！”

薄野泉闻言，嘴角一弯。千雪抬脚便走，很快便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