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塞勒斯原本平静的脸色骤变。仿佛被桑陌口中的某个词汇突然刺痛了一般,原本托举在他手中的金日忽然极速旋转起来,携带着欲要摧毁一切的恐怖气势,轰然向下落去。他早已确认过了,江流璟不在城墙之上。所以,这里没有不能杀的人。【你这样做,他会恨你。】“我不这样做,他就不属于我。”【你已经无药可救。】“我只是想留下他。”【不,你只是贪婪而已。】恶魔在他耳畔嘲讽地大笑。【什么都没有,但又什么都想要。这就是你,一个弱小如虫豸,偏偏心比天高的人类。是你的痛苦和欲望滋养了我,不然失去家乡的我是如何存活到现在的?】“区区寄生虫,就安静把嘴闭上!”塞勒斯怒吼出声,但此时已经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因为城墙之上,半空之中,金与绿的光辉已然轰然碰撞。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类瞬间失聪,无穷无尽的光与热飞溅四散,大地震动着崩开无数裂缝。只是短暂一瞬接触,沉重的魔力压迫感已经逼迫得整个战场都停止了战斗。不管是哪一方的士兵,此刻仰头望着天空中的光辉,都只有统一的一个恐惧的念头。哪怕只是被力量的余波扫到,都一定会死亡——这样的感觉驱使着原本逼近的大军疯狂地往后退去。城墙上的众人则退无可退,只能咬牙直面头顶巅峰魔力对撞的光辉。十二阶的魔力是压倒性的,短暂僵持后就将绿色光芒吞噬。然而塞勒斯还来不及高兴,就见到那被吞没的绿色居然再度显现出来,硬生生拖住金日不让它落下。木系,最生生不息的魔力,它摧毁不了太阳,却能逼迫太阳无法继续前进。而同一时刻,幽灵似的身影已经闪现至他身后。万米之遥,一步跨越!“斩。”伴随冰冷至极的苍老声音,漆黑镰刀猛然自上劈砍而下。感知到杀意的塞勒斯极速回头,眼瞳中一抹寒光急剧放大,正是直冲他脸庞的刀尖。哪怕成为十二阶,塞勒斯本质上也依旧是个魔法师,身体依旧脆弱,魔武者依旧是收割他的天敌。而且这镰刀上如此浓郁的诅咒气息,若是碰到,即便是他也不会好受。必须防住。魔力迅速在体表形成完全的盾牌,但是太过仓促,盾牌居然被重重砍出了一道裂缝。塞勒斯脸色一变,刚要补充盾牌魔力,就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动。一回头,居然是那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魔法师们在合力攻击他!而己方本该与这些人对战的大军们却反而退开老远。塞勒斯怒极反笑。这帮家伙!说是合作跟随,但他心里清楚,这些国王们也只是想押宝他能取得最后胜利,瓜分一杯羹而已。但他们会同万年前那些生灵信仰江流璟一样信仰他吗?塞勒斯清楚,答案是绝对否定的。他在利用他们,他们也在利用他。如果塞勒斯输了,那么这些人立刻就会掉头俯首称臣。他羡慕江流璟。也嫉妒江流璟。仰慕江流璟。唯独成为不了江流璟。他无法复刻曾经的神迹。过去万年,他依旧孤身一人。塞勒斯眸色彻底寒凉,浑身爆发出巨大魔力将刑越震退。随后随手一挥,冲他来的所有魔法攻击瞬间都化作齑粉。他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再不遮掩自己的力量,优雅的表象被完全撕碎,伸手重重向下一按,原本僵持的金日瞬间将绿色箭矢彻底压碎,轰然声中撞上城墙!坚固防御顷刻间崩塌了。生命伴随废墟灰尘向下跌落。防线被破开一个巨大缺口。“好机会!”原本退后的大军瞬间改变策略,抓住机会直冲向前,目标瞄准那个缺口。最小的损失,最大的收益,几个军团将领眉梢眼角都压不住喜意。他们就知道跟随塞勒斯准没错!属于他们的胜利已经近在咫尺!“咔。”带着笑意的表情却永远凝固在了面容之上。死者们不敢置信的眼中倒映出的最后画面是幻兽狰狞的血盆大口。一只,两只……成千上万只?!幻兽的大军从崩塌的废墟里跑了出来。这些天,因为在忙于搜集圣水的缘故,大量的幻兽本就在军营周边的几座城市徘徊。赤没有给它们下达过插手人类战争的命令,但能被他领导的都不是低阶幻兽,看得出来眼前的形势。虽然很多幻兽并不愿意救助人类,但在二把手阿金的咆哮声里,幻兽群们还是临时行动了起来。灰烬散去,高空中塞勒斯低头往下看,准备检阅战果。却见到一只只幻兽正嘴里叼着人往外头跑,都是那些本该死在他一击之下的士兵。没救人的幻兽则自发跑去和冲过来的士兵们战斗,相比救人,这显然要符合它们天性得多,狂奔出去的身影显得尤为兴奋。重骑兵那些对人类伤害巨大的坐骑和重型武器对于高阶幻兽们来说根本无关痛痒,还没同伴打歪的一巴掌痛。甚至于看到骑兵身下那些被驯化的低阶幻兽时,自由的它们眼神中还流露出明显的鄙夷之色——太丢兽的脸了。和人类契约已经是兽能接受的底线,被驯化那相当于成为一个全新物种。高阶幻兽们都迫不及待想开除这些低劣家伙的兽籍。:()美人法师又被契约兽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