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多年的杨思兴怎不会听不懂杨朝顿话语中的深意。这表明叶大人还是在为自己考虑,还是会在背后推自己一把。只是叶大人会如何出手帮忙呢?如何能够做到让另外三位同僚看不出破绽呢?此时的杨思兴开始代入叶轩墨的视角思考问题。毕竟如果自己有幸晋升宁波同知之位,那今后成为一府之尊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到那时,自己也要考虑组建属于自己的班底,拉拢自己治下官员的事情。而成为主官之后,如何对自己手下官员进行制衡也是个问题。所以,为了自己今后的仕途能够更加顺畅,自己应当学习一下叶大人的行为。杨朝顿在瞧见杨思兴那副冥思苦想的模样,他并未出言打断,只是端着香茗坐于一旁静静等候。别人教你的知识,远没有自己思考清楚来得记忆深刻。首先是这春税一事,各县收集春税主要是依靠县衙的收粮官去收集粮食。宁波治下各县,每县知县皆是叶大人心腹,只要叶大人吩咐,他们自然知晓该如何行事。届时送自己上位不过是举手而为,毫无难度可言。至于各县的冤假错案,自叶大人至宁波之后,各县就已无冤假错案产生,要查也只有查此前官员的所犯下的错。想要查此前官员所犯下的错,要么是直接找上此前就任的官员了解情况,要么就是借助如今在位官员的力量去寻访。此前就任官员自然不会承认自己会审出冤假错案来,而如今就任官员都是叶大人心腹,他们自然会因为叶大人而助自己一臂之力。再有就是这宁波市舶司衙门,本就是被叶大人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衙门。加上他杨家家大业大,想要在市舶司衙门上做出些成绩那就更容易了。每想通一个方面,杨思兴脸上的笑容就增添一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叶大人在不知不觉中已安排好了一切。杨朝顿观察到杨思兴脸上那毫不遮掩的笑容时,他自然就明白杨思兴也已想通此事的各处细节。但杨朝顿出于对自家后辈子弟的培养,还是选择开口与之交流。“来,老夫与你聊聊,且看你之想法与老夫有何差别。”杨思兴闻言,自然明白这是杨朝顿在指点自己,便赶忙面带笑容的点头应下。当杨思兴热情的与杨朝顿讨论这件事情时,叶轩墨正在自己的书房中盘算着。若是自己提杨思兴上位,那这宁波通判之位便空出来了。如此一来,自己是不是可以把李文杰他们从知县的位置上拉上来了?只是如今这通判之位只空出一个,而他们却有三人。李文杰三人对自己而言,可称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自己应该选谁呢?坐于一旁一直都将注意力放在叶轩墨身上的叶典庆,他在瞧见叶轩墨那紧皱的眉头时,他便端起茶壶为叶轩墨续水。随即,叶典庆便主动开口宽慰道。“子义,先饮口茶缓缓,这是想到啥事了?”“居然能让你这种大才子表现的如此愁眉不展?”“不如与我说说,看看我能否开导开导你。”叶轩墨听到叶典庆这一连串的话语,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把自己内心所纠结的东西说了出来。叶典庆仔细的聆听过后,他连忙回应道。“子义,此事难在何处?”“既然你拿不定主意,为何不让子纲他们自己决定?”“以你们四人的关系,应当不至于为了一个通判之位脸红吧?”叶轩墨闻言,他的脸上闪过一个早该如此的表情。自己还真是钻牛角尖了,让李文杰他们自己决定不就好了吗?“有理,武正此言当真有理。”“吾这便修书一封,让他们自己决定。”次日,鄞县乡间小道。杨思兴四人的车驾出现在鄞县四个方位之外的乡村中。为了这同知之位,他们四人可是豁出去了。不就是收春税吗?你县衙官差收不上来,那本官就亲自去收。这些正在自己田间进行春耕的百姓在瞧见华丽的马车出现在自己所在的乡村,神色都有些兴奋。莫非是叶大人来他们村子里视察了?“如此华贵的马车,莫不是叶青天来了?”“定是叶青天来体察民情了,娃他娘,你赶紧去咱屋里把留的那几条种瓜拿出来,咱要让叶青天瞧瞧咱们的好收成。”心中激动的百姓们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马车,期待马车中能够走出那位令他们心生崇敬的人物。杨思兴一只手抬起马车上帷幔,眼神透过马车的车窗从窗外看去。当杨思兴的面容透过马车车窗露出的那一瞬间,在场的百姓便四散离开。“老汉还以为是叶青天来了呢,真是白高兴一场。”“别发牢骚了,多垦两亩地,比啥话都强。”“听我那在市舶司纺织工坊的表妹夫说咱们市舶司纺织工坊所需的棉花不少,咱们要不也种棉花试试?”杨思兴望着这些百姓那因为失望而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艳羡之色。这便是叶大人在鄞县百姓心中的地位。身为文人,所求不过就是名留青史而已。若自己也能做到这种程度,何尝不可名传千古?心中有了盼头的杨思兴干劲就更足了。当杨思兴四人在巡视鄞县各地的乡村时,叶轩墨所写书信也传到了李文杰三人手中。李文杰望着手中的书信,没有丝毫犹豫,便写上了赵文卓的名字。“子奇(赵文卓字)在书院之时,就善于钻研各类戒律,为官后,咱大周都已研习的了如指掌。”“由他出任宁波通判,辅宁波同知,掌宁波狱讼之事,才最能帮助子义。”而周文浩在接到叶轩墨的信件时,也默契的写下了赵文卓的名字。“如今由子奇晋升,方为良策。”:()连中六元,满朝文武皆为吾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