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把将那位怀里抱着孩子的女人拽倒在地,抄起尖利的长枪眼?看着就要?刺进女人怀里的襁褓之中。
电光火石之间,忽然传来金石碰撞的当啷一声,小兵手里的长枪瞬间被击飞。
“哪个狗东西敢打我的枪!”
被打落长枪的小兵倏地扭头看向岑鸢这边,他脸色发黑,眼?神犹如豺狼般可怕。
刚飞出去一柄刀的岑鸢却丝毫没分给他们二人半个眼?神。
他拍了拍岑二,好像是无事发生一般说道?:“你的刀被我丢了,晚点儿回去叫老方重?新给你打一柄。”
“你是何?人!”方才被打掉长枪的小兵见岑鸢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一把夺过另一人手中的枪直接挑开?栅栏,怒不可遏地冲岑鸢走过来。
岑鸢微微垂眼?,漫不经心地理了理不见褶皱的袖口:“我是何?人?”
他轻笑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去。
再开?口时,声音却如同浸了寒气,冷得让人心惊:“区区一介守城的杂碎,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我是何?人,那就等你死了,再来好好看看我是谁吧。”
话音还未落下,就见他忽然抬起右手随意一晃,一道?银光闪过众人眼?前。
下一刻,只听得一声惨叫。
方才还提着长枪满面恶气的人,顷刻间便?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他双手捂在鲜血喷涌而出的脖颈处,大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岑鸢,嘴里“嗬嗬”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
挣扎了不到?片刻,便?如一滩泛着血气的肉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直到?那双捂着脖颈的手因为无力?垂落在一旁时,其他人这才清楚看到?——
那被鲜血糊满了整个胸前的人脖颈处,竟赫然横着一道?一尺长的血口子!
而站在原地一身黑的岑鸢仿佛看不见眼?前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他面色平静地抬头看着站在栅栏后?的另外一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炷香之内,将王吉安那个狗东西带过来。”
“倘若他不来,你就说当今圣上的太傅来峮州出巡,现在被拦在城门外,手里的刀已经见血了。”
而不远处,还保持着掀开?车帘姿势的钟毓有些僵硬地把视线从?那具尸体上挪开?,她直愣愣看向背对她站着的岑鸢,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仔细想想,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除了?住进梧鹊街的第一夜那个?欲图刺杀的黑衣人是岑鸢亲自动手之外,钟毓好像还没见过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人割了?喉的时候。
站在前方不远处的男人身形欣长,只是轻轻抬手的动作,那个?怒气冲冲朝他走过来的小兵就已经躺在了?地上。
岑鸢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他杀个人就跟喝了口水一样自然。
看着站在栅栏后的另一位屁滚尿流地连爬带滚奔向城门?,钟毓的心?里竟前所未有地想笑。
不过她忍住了?。
忽然一瞬间,钟毓改了?主?意。
她歪头想了?想,然后提起裙摆下了?马车。
“夫人。”
耳边传来卿云有些?担忧的声音,钟毓朝岑鸢走去的步子没停,她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直到一步一步走到男人跟前之后,钟毓这才看清楚,原来她眼中?那道杀人也跟喝白水一样随意的身影,衣袍下包裹着的身躯其实也紧紧绷着。
连带着干净利落的下颌线一起,岑鸢的表情十分冷厉。
“不是都放了?狠话了?么,怎的表情还是这么凶?”
钟毓站在岑鸢的身边,稍稍探头看了?一眼瘫倒在前方不远处的尸体——
方才还提着红缨枪气势汹汹往这边走过来的家伙,此刻却像一滩了?无生?气的烂肉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