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没有说话,当然有人失踪了,失踪人的尸体正在她脚边呢。
这民兵随即又对胡义道:“连长,刚才我过河前正好看到九连回来两个人,应该是马良和徐小。”
“……”胡义愣住了。
报信儿这位民兵也愣住了,完全看不懂状况,二位领导都中了邪?低头瞧瞧地上白花花的女尸,深深确定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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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上,马良微笑着站在没有表情的胡义面前,那是格外开心的微笑。胡义没有表情,但是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微笑。
“哥,你是连长了。”
“我还是我。”
“嘿嘿嘿……”
“瞎高兴什么。”
“我受伤了,我有伤了,这是第一个真正的伤口。”
“伤疤什么都不能代表。”
“反正我觉得挺好。如果这伤是在胳膊上就好了,我还可以时常挽起衣袖,那伤疤肯定会显得比你的还大。”
“我看看。”
马良提起一条裤腿,露出他的伤口,绷带已经拆了,刚刚愈合,一块大疤。
“不错,确实不小。”胡义终于也微笑了。
……
碉堡内,徐小憨笑着站在没有表情的罗富贵面前,那是格外开心的笑容。罗富贵没有表情,仍然懒洋洋地歪躺在破草席上。
“姥姥的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还给他修房子?”
“可是我……”
“你你你……啥都是你,你脑子让门给挤了!”
“嘿嘿……”
“笑个屁啊笑!”
“班长,你头上这受伤了吗?要紧不?”
“别提了,那家伙打的……当时我重伤不下火线,差点都见不着你小子了!”
“班长,你给我派任务吧,现在让我干啥?”
罗富贵抻着熊脑袋往碉堡入口外看了一眼,随即从身后摸出一盒罐头,甩手撇在徐小怀里:“赶紧吃,一会儿傻子过来你就没工夫了,吃完把盒埋了,那二货就是丫头的眼珠子,啥他都跟丫头瞎嘚啵。”
“这……”
“这个屁啊这,这是命令。唉——结巴走了,老子手下就剩你这么个贴心废物了。”
“班长……我……能把这盒罐头留下么?我想将来有功夫回家的时候,带给我娘。”
……
漂亮的纤手灵活地运笔,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适当修改信息内容,适当去除重要部分,苏青最后在落款位置画上了一个羊头,然后将纸叠好,装进那个竹筒,重新密封,来到河边,把它抛进浑水河流去,向敌人报平安。
李真死了,这一切也许结束了,也许重新开始了,现在她将要返回大北庄,尝试调查李真的死因,然后给团长和政委一个交代。
来酒站送消息的通信员将护送苏青返回,同时带上了马良提供的一份情报,回去报告给团长。
酒站村是全独立团范围内最小的村子,九连是独立团人数最少的战斗单位,青山村范围是最荒芜的无人区,但是苏青忽然发现她莫名地喜欢这里。
她站在空地中间的大树下,像他曾经那样仰望着树干上那块牌子,她忽然觉得肩膀上轻松了好多,这棵树很大,仿佛能撑住天空。
她忍不住拾起树下的一截粉笔,在李响已经修好的宣传板上写字。
她以为她应该写‘艰苦奋斗’,但写完之后她发现是‘保卫家园’。
“苏干事,你找我?”孙翠出现在她身后。
“我这就要返回团里,临走前……想问问你有工作计划没有,看看有哪些我能帮得上的。”抛下粉笔,她轻搓着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