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作为比试题目的两首诗分别是《菩萨蛮·回文夏闺怨》和《冬闺怨》,是雍亲王想让绣娘绣在新进得的四联屏风上,其他两首闺怨诗已经由梁淳题写了。
没过多久,我和薛晚晴都写了题字,雍亲王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惋惜地对我道:“可惜了,柳娘子这一手簪花小楷秀逸,但还是不如薛部头的行草飘逸潇洒。”
“是,薛部头运笔流畅,妾身自叹不如。”我垂首行礼。
雍亲王闻言又多看了两幅字一眼:“不过二位皆是左利手,这一点倒是巧得很?”
“不过是当时看到薛部头和我一样伤了右手,便想这样比试,没想到还是薛部头更厉害啊!”我一瞥薛晚晴的右手,装出一副惜败的模样。
她冷笑一声,说了一声“承让”,便借口要换舞衣先下去了。
可我却知道,她是心中起疑又害怕,怕再不走,我和雍亲王便会问起她的左手行草是怎么学的。
我见她离开,又对雍亲王道:“殿下,薛部头的行草可否借妾身一观?也好叫妾身多学一学。”
“你倒是好学,只是这行草怕是比簪花小楷难学,拿去吧!”
我谢过雍亲王,拿着那一幅字回到更衣的厢房,关上门,移过烛火。
胭脂奇怪地看着我:“娘子这是做什么?难道还真的要学她的行草不成?你是没看到她走开时,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模样!真是可恶!”
“她有什么好学的?我那样做,不过是为了拿到她的左手笔迹。”
“笔迹?”
我一点头,示意她锁上门,又从袖中拿出一封陈旧的书信,信封上一片空白,信的抬头却是极为亲昵的“宋郎”。
胭脂一看那封信便是大吃一惊:“娘子!你怎么还留着这封信?这不就是四年前柳纤纤让你带给宋……”
“嘘!”我冲她比划一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莫要声张,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我将两张纸反复对比一番,片刻后扬起唇角:“成了。”
“这怎么就成了呢?娘子莫不是以为薛晚晴和柳纤纤字迹一样?可这两幅字,一个是行书,一个是行草啊?”
“确实不一样,但行草本就脱胎自行书,何况,你看这里,”
我将两张纸放在一起,一手指向信笺落款的“柳”字,另一手指向题字中“柳庭风静人眠昼,昼眠人静风庭柳”中的后一个“柳”字:“你看看这两个字,笔势、运笔顺序都一模一样。”
“咦?还真是诶!”
“再看这个‘郞’字和‘郞笑藕丝长’中的‘郞’。”
“是啊!这两个字更加像了!”
我收起题字和信笺:“这两个字是她最经常写的字之一,写法必然固定,而她为了赢我使出浑身解数,恐怕早已没有藏拙的余地。”
“这么说来……那个薛晚晴就是柳纤纤?”
我正要回答时,门外突然传来周岩急匆匆的脚步:“柳娘子不好了!那个薛晚晴说为了公平起见,要和你相对舞剑!”
“哦?是么?”我推开门,展颜一笑:“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