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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一阵沉默。&ldo;这不过，是一个诅咒罢了。&rdo;悬浮在半空中的神明如是地说道。&ldo;千年之前我封印修罗鬼狱的时候，那些咒术师取走了我的眼睛和一部分鲜血，也间接地从中获得了我的力量。五条家同化了我的眼睛，加茂家喝下了我的鲜血，禅院家从我的血液里剥离出通过影子操控式神的术式，狗卷家则是学会了咒言。&rdo;&ldo;但人类也好咒灵也好，神明的力量对于他们来说过于强大，强行容纳是要付出代价，就像天与咒缚，就是天道规则降下的惩罚。&rdo;&ldo;夺走我力量的人类把天道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惩罚认为是我的怨恨，以为我会回来夺回被抢走的力量，所以他们用他们的贪欲诅咒了我。&rdo;&ldo;那这些副本……&rdo;&ldo;这是代价。&rdo;神明微微垂眸，雪白的羽翼在他身后展开，姿态形同仙鹤。神无月镜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涌入了脑海。无数疼痛的，甜蜜的，让孤独千年的神明为之沉湎深陷的记忆。&ldo;和那些人类的诅咒无关，那是我无法回应那个孩子的爱，看着他一次次为我而死，所必须付出的代价。&rdo;&ldo;什么意思？&rdo;神无月镜愣住了。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极其痛苦的回忆，他的眼里翻出酸涩，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ldo;这是我们欠下的，必须偿还的因果。&rdo;神明垂眸露出一个释然的笑。&ldo;那个孩子至死都没有想过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他只是孤注一掷，热烈地仰慕着我这个被贪欲封印束缚的神明，他想救我，想放我自由，即使代价是他的生命。&rdo;&ldo;但这太不公平了&rdo;&ldo;所以我诅咒了自己。&rdo;&ldo;我诅咒自己将生生世世出现在他身边替他挡下劫难，然后生生世世，与他错过。&rdo;-神无月镜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很深的梦境。像是有什么一直尘封的存在被猛地打碎，纷飞的碎片在他的意识里雪花般飘落。睁眼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颗枝叶葳蕤的黑椎木上，有人轻轻拽着他垂落的羽织下摆喊他，声音有些青涩的稚气，却异常熟悉。他猛地回过头。有个和五条悟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染血的眼珠，双眼鲜血淋漓，脸上却带着释然的笑。他说：&ldo;神明大人，我把眼睛还给你。&rdo;&ldo;先人的贪婪让您遭受了那么多痛苦，真的很抱歉。&rdo;他垂眸虚弱地咳着血，说出的话语里却满溢着热忱、浓烈到无惧死亡的爱。&ldo;所以快点离开吧，我不会再让那些人把您封印在那里。&rdo;&ldo;我会守护着您，直到我死去。&rdo;成为咒术师的第十五天那是他封印了修罗鬼狱之后的记忆，一切的开端是一场纷扬的大雪。山火烧了三天三夜，汹涌火光把整座山烧成了荒原。他作为神明的肉身沉入修罗鬼狱，灵魂本该顺应天道转世，可他却无法离开这座瘴气肆虐的山。&ldo;原来是诅咒啊。&rdo;他看着映在溪水里，那一条攀爬在背脊上形如毒蛇的咒纹。那是由人类的贪欲和恐惧凝成的诅咒，目的是让他永远无法离开这里。他被迫留在了山里，他的神社在山火中被烧毁，本就残破的木屋只剩下一片漆黑的残骸。山间常年弥漫着瘴气，别说人类，就是动物也没有办法在这种地方存活。他无人供奉更无人祭拜，与其说是神明残留在世间的意识，倒不如说是一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他并没有怨恨，他只是茫然。神明，是被人所需要，在人类强大的渴望和祈求里诞生的存在。他已经完成了他所有的使命，死返玉和这片土地不再需要他，而不被需要的神明，没有存在的价值。于是他成了徘徊在这座山里，无家可归的亡灵。因为终年弥漫着瘴气，这里寸草不生满目荒凉，时间似乎在这里失去了该有的痕迹。每一天每一天，他坐在最高的那棵黑椎木上重复看着日出日落，孤独成了比诅咒更可怕的束缚。直到有一天，有人闯进了山里。他坐在树上看着树下披着暗蓝羽织、佩着□□的少年一步步向他走来，最后停在他面前。&ldo;您就是这里的神明大人吗？&rdo;对方仰起头。苍蓝色的瞳孔，是他被夺走的眼睛。原来是咒术师啊。他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并不想和对方多说什么。&ldo;不能告诉我吗？&rdo;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冷淡，少年自顾自的在他身边说话，声音是少年独有的清朗，&ldo;我听说这座山里有位神明，一定就是您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