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愿松开她的手,见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窜,“你几时背得动我?”
“那我们就留在这等他醒过来吗?”
“小姐素来有主意,南平流寇作乱,也能一路平安进京,相府里明枪暗箭都躲过了。”
“却不想今日面对这突然冒出的疯癫之人,无计可施。”
雪青的话字字锥心,面上一片死寂之色。
盛愿脸色陡峭,也无瑕顾及身旁侍女的沮丧之语。
她细长的手指仍搭在少年麦色手腕上,屏息凝神。
顷刻,她睁开眼,眼眸坚定,问向雪青:“去把药箱捡回来。”
“可师傅从来没有教过解走火入魔之方,小姐您……”
“我自有办法,你且捡回来!”
少年的脉搏时而如弦,时而宽阔,可其中的亢奋之意不减。
盛愿轻轻掀开遮盖他脸庞的袍子,轮廓清晰,五官分明,右耳耳垂一颗黑痣格外显眼。
他的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液,昏睡着。
盛愿眸子闪烁,此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眸,看着不像是丧心病狂之人,怎会走火入魔?
雪青将药箱拿到盛愿身前,“小姐,药箱。”
“打开,然后把药材都倒出来。”盛愿吩咐着。
丫鬟不明白缘由,只得照做,最后把空药箱交给了自家小姐。
盛愿将药箱底部一推,一个暗格中藏匿着拇指大小的药瓶,上面刻着几个字。
“千日醉兰?”雪青惊呼,难以置信。
“这,这不是师傅曾经说过的南疆剧毒?小姐?你打算给这个疯子吃……您要杀了他?”
盛愿并未回应,利索地开瓶子,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香味甚异,给地上还在昏睡的少年灌了下去。
忽而巷子前头似有人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逼近。
盛愿当机立断,与雪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黑袍少年,拖进一废弃小院子。
主仆二人掩人耳目的行为,愈发像毁尸灭迹。
盛愿躲在小院子门口,往外看去,但是没看见来人,松了口气。
她往地上少年躺着的方向,走过去,蹲着观察少年的情形。
少年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听不见。
雪青像是天塌了,蹲在盛愿身侧,喃喃自语。
“他死了,万一事发,要是京兆尹府的人来问,这不得老爷出马才能平息……”
盛愿见地上那人微微抽动,伸手再把脉,脉象平缓,显然已过了凶险时分,长舒一口气。
“笨蛋,这叫以毒攻毒,谁叫师傅教学的时候,你老打瞌睡。只不过这药效力过猛,且副作用……”
她目光停留在黑袍人上,欲言又止。
少年胸口那枚云纹玉佩掉在黑袍外,样式奇特。
可不知为何,盛愿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这玉佩,她似曾见过?
思绪纷扰,但少年服药后的副作用要紧,盛愿定了定心神。
她拔下发簪,从药箱中掏出一张白纸,留下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