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他实在疲惫,摸索着找到一棵大树,背靠着坐了下来。
天边的雷声仍在继续,这样的暴风雨容欺不久前还见过。
——这次好歹不是在海上。
他只能继续安慰自己。
“容右使,天寒风急,淋雨伤身。”
容欺睁开眼,仍是什么都看不清,于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脸:“顾云行?”
“是我。”
这次的声音近在耳边,容欺听得格外清楚。
容欺:“你怎么出来了?”
“久等不来右使,饿了。嗯?今日是山鸡?可惜雨势太大,枝叶潮湿,估计生不了火了。”顾云行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惋惜,朝着容欺伸出手。
容欺却没有动作。
顾云行这才想起来对方在暗处无法视物,便弯下腰,主动拉起了容欺的手。
“走吧,我带你回去。”
容欺垂下头,眼底闪过纠葛之色,最终没有拒绝顾云行的拉扯。
这半个月的时间,顾云行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但走路仍有些瘸,速度也慢。
容欺打了个喷嚏,此刻倒不觉得冷了,还有些热。他疑心自己兴许要感染风寒了,这可不是好征兆。
“我背你,走快些。”容欺语速很快,似乎对这样的妥协感到懊恼。
顾云行:“不必,你牵我受伤的手吧,我用拐杖会更快些。”
“也好。”
容欺没有犹豫。他这会儿脑袋有些发晕,实在没力气去背一个成年男人……尤其这个男人还比自己高大一些。
顾云行引着容欺抓住自己受伤的左手,又从地上取了根树枝,借助手部力量减轻伤腿的压力。
两人行路的速度立即加快了许多。
等到回到船舱,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船舱的情况正如容欺所料,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雨水从大小不一的缺口灌入舱内,整个船舱都浸染了湿气——从外面进到舱内,不过是从滂沱大雨变成了绵绵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