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前辈,还请现身一见!”斩仙剑悬浮在界鲲的头顶,随时可以落下。她不会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放任威胁不管,除非对方能说服自己。界鲲在颤抖,并非因为林不凡和简青竹,而是十八青铜柱中间负手而立的虚影。仅是一道模糊不清的背影,让万道法则哀鸣,冲天怨气如阳春白雪般消散。天目昭昭,哪怕林不凡的神瞳也看不透那道背影,不知是男是女,是人是兽。甚至因为多看了一眼,血泪无声落下,她连忙低头,否则神瞳就废了。简青竹也异常恭敬,对方一个念头或许便可致船上众人于死地。不可言状,不可明说。是大帝之上的无上大能,超脱!不在五行中,超脱三千大道之外,乃真正挣脱天命束缚的生灵。也可以换一句话说,祂所在之地便是宇宙,祂为创世神。“敢问前辈可是创世船主?”林不凡曾听燃灯古佛的佛珠说过,彼岸曾有两位超脱境的无上大能。盘古大神已身化混元,自然不可能出现在此地。唯有那位不知名号的神只,也就是青铜战船的主人。这位一手打造了创世之船,带着彼岸的三千神魔跨越界海。只是运气差了一点,被那无上恐怖之物追上,船毁人亡。但这并不代表青铜船主的实力弱小,若是毁灭彼岸的东西可以战胜,两大超脱也不会一死一逃。“船主吗?倒是贴切。”虚影发出的声音晦涩难懂,比洪荒时代的语言还简朴,更像是一种神念传音,直抵心间。“可惜船毁了,吾最终还是没逃离宿命之劫。”超脱本应不死不灭,寿与天齐,到底是如何陨落的?林不凡和简青竹有心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既见此船,代表宿命之劫也即将降临尔等所在的宇宙,早做准备吧!”虚影长叹,满腔的不甘和怨恨统统化为乌有。“前辈可否指点迷津?”林不凡自然不愿辛辛苦苦修行一场,最终莫名殒命于劫下,至少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尔等二人身上都有故人的气息,真是好久不见了。”“祂牺牲自己,倒是为彼岸寻到了一处喘息之地,可惜吾等永远渡不过界海了。”“吾知尔等想了解宿命之劫,但有些东西,不听、不言、不看,方能隔绝因果。”“所知即为所见,时机未到。”闻言,林不凡和叶浔剑的神色有些尴尬。虚影说得委婉,其实就是嫌弃两人的实力低微,连了解宿命之劫的因果都扛不住。“前辈,此船除了界鲲,还有其他活物吗?”简青竹心中抱有一丝期待,总觉得满船无上人物,不该如此落幕。“没了,这小东西有些特殊,本就生于界海,生命颇为顽强。”“那东西吞噬界海之时连同创世船一起吞噬,吾拼尽全力将船推出,但没想到……”“此船便是吾之躯体所化,既事不可为,断不能毁了盘古道友留下的退路。”“不得已设下锁魂阵,又修改规则,方才将昔日同行之人全部禁锢。”林不凡和简青竹单单只是听虚影讲述昔日历史,便被绝望笼罩,差点道心崩溃。难以想象所谓的宿命之劫有多强,毁灭彼岸,吞噬界海还不够。连超脱境大能都能埋葬,这世间真有能战胜它的东西吗?“吾死在宿命中,躯体仅剩的一抹灵性也浑浑噩噩,不知在混沌中漂泊了多久。”“约莫数亿万年前,创世船靠近盘古所化的宇宙,有个生灵发现了它,并登船。”“那人无意中放出了界鲲,为了维持锁魂阵,只能将天书放在此处当作阵眼。”虚影在青铜船上是无敌的,但船外却无能为力,祂也走不出躯体所化的牢笼。“前辈,你先前说若是斩杀了界鲲,我便再也无法取走无字天书,这是为何?”林不凡不是对先天至宝有执念,但事关大道,不得不谨慎。“那生灵来之前,这东西一直是阵眼。”“此物凶戾,又被那东西污染,非超脱不能杀,作为阵眼为锁魂阵源源不断提供能量却极为合适。”此话林不凡倒是相信,因为界鲲真的很难杀。先前被轮回和毁灭法则湮灭的部分,又长了回来,只是身躯缩小了数千丈。这东西和饕餮一样,什么都吃,连怨气和扭曲的诡异法则都不放过。它几乎不可能死,除非将其困在绝灵之地,长年累月斩杀,直至不剩一丝本源。“前辈,能否将其重新压制?这畜生之前趁乱吞噬了不少血食。”简青竹并非圣人,只是同为混元宇宙生灵,能走到十二帝关的天骄可谓万中无一,却丧命于界鲲之腹。“可以,留给你们的只有三万年时间了。”虚影伸了伸手,界鲲重新化为两尺大小的黑鱼,被镇压于白骨祭坛之上。失去大阵的压制,最后一页无字天书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主动没入林不凡眉心。“前辈,三万年何意?”林不凡心中虽然大喜,却也被虚影所说的时间震住,暂时无暇顾及将无字天书合体。“吾之身躯已到极限,早该如盘古道友一般身归混沌,三万年后创世船会消弭于世间。”“届时船上九成九的怨魂和神魔之骨会随吾而去,或许会有遗漏……”“凡是登船的生灵,皆染上了因果,一旦有怨魂脱困,便会先来找尔等。”林不凡和简青竹都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身为五分之一天命,三万年后两人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存世。“吾推算不出宿命之劫到来的时间,但它离此方宇宙定然很近很近了。”“没有生灵亦或宇宙能逃离,那是宿命,是终结,更是彻头彻尾的清算。”虚影知无不言,超脱亦会陨落,祂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许久后,林不凡和简青竹离开船帆。两人已从虚影口中知晓离开青铜战船之法。正如祂所说,此乃不祥之船,待的时间越久,沾染的因果越大。还是要尽快离开!:()青衣不可敌,一剑入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