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叹息扶起她,“瞧这可怜劲的,我们只是来寻小世子的,好在小世子无事,你想问谁杀的你爹,我也不知。”
金黎思眼神空洞呆滞,满脸是泪。小世子,小世子。
她心如刀绞痛苦地摇头,垂下她拉住老者衣角的手,侧头去看早已气绝的金扶砚。
“啊——”她终是发出第一声大哭。
旁的少年皱眉走近,强硬地将她抱起,动作却轻柔地拭去她额角因磕头擦出的血痕。
“义父,我找个地给他葬了吧。”少年脸上无多余的表情,细细地拍打趴在他肩头抽泣的金黎思,替她顺气。
二人寻了个空地葬下金扶砚,金黎思红着眼跪下叩首。
“好孩子,你举目无亲,不如认我做义父随我回去,我教你武功,日后替你寻仇。”
少年倏然动作一顿,抬眼去看他。
老者笑意更浓,“小忱,你不是总愁没个玩伴,就让她跟着你,好好玩。”
金黎思三拜老者,“谢义父,义父于我有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待我学成武艺,定报答义父!”
“哈哈哈哈,好,走吧。”老者抚掌大笑。
少年攥紧拳头,死死盯住他的背影。
而金黎思起身看过来时,少年瞬间敛了凶色。
“你叫什么名字?”金黎思哑着嗓子问道。
少年清咳一声,“我叫,解忱,热忱的忱。”
金黎思点头,即便她根本就不识得热忱的忱的是什么字,“解忱,谢谢你。”
解忱笑着弹了弹她大裘上的水渍,又替她拢紧,开口道:“走吧。”
二人跟上前头的老者,金黎思一步三回头的看她爹的坟。
爹,我会替你报仇的。
·
春阳开,雪消融,落英铺了满地,暖意无限。
而地下却不似上头光明。
阴暗逼仄深处,传出痛苦的叫声,终被淹没在无边黑暗。
“呃啊——”
“黎思啊,近日你有些懈怠,怎么不想报仇了?”解忠拿起帕子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自地缝撒下的一缕光丝,照在金黎思面上,她疼得满头大汗,目眦欲裂,气若悬丝咬牙道:“义父,义父,我,错了。”
解忠丢了帕子,拍拍她的脸,“今日拔了你左手一根指甲,日后若连个豹子都杀不死,要你也没个用处,不如早早离了去,也省的在这受磋磨。”
“是…”金黎思应道。
“嗯,自个儿去暗室待着吧。”解忱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抬步离去。
金黎思失力倒在地上,扯着嘴角接过从缝隙中飘落下来的花瓣,颤抖着手将它捏紧。
十岁春秋,她日夜躲藏在暗室,听命于解忠,做他手上一把刀,经她之手莫不是灭门之灾。
待缓过劲时,地牢门被打开。
“黎思!”
金黎思被扶起,解忱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瓶准备给她上药。
“不用了,忱哥哥,今日好了,他不知又会想其他什么法子折腾,不如就这样伤着。”这么些年,金黎思早就摸透了解忠的心思。
他见不得她身上无伤,每每替他办成事后必问她身上有无伤处。
若是没有,必加一道伤,叫金黎思痛不欲生。
解忱丢了药瓶,抓住她的肩膀,厉声问道:“既然你知道,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