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人骤然被叩上一顶高帽子,脸上一僵,“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姜姐姐是?什么意思?”明裳柔下?声,多看了一眼始终未语的陈宝林,“我自是?也希望陈妹妹好,但?对于皇上的决定,我也实在无?能为力。近日最受宠的还要是?杨嫔姐姐,姜姐姐与其跟我说这事,不如去?承明宫,或许比与我多费口舌要有?用得多。”
姜贵人的心思被明裳不动声色地推了回去?,明裳先行离开,姜贵人瞧着女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陈妹妹也看见了,后宫嫔妃但?凡受宠,心里总是?有?些傲气狭隘,不愿与旁人分得这分宠爱。”
纵使知晓姜贵人心思不纯,这话却说到了陈宝林心坎里,深深扎到了心口上。
陈宝林不愿让姜贵人看见眼里的妒色,察觉她与宓常在的龃龉,若无?其事地微笑道:“宓姐姐说得并无?错处,皇上喜欢的,如何都喜欢,不喜欢的,凭谁去?说也不会理会。”
姜贵人浸淫深宫多久,怎会看不出陈宝林暗藏的心思,这宫里头,最怕生了妒忌,一旦生妒,就会蒙蔽双眼,最后变得连自己见到,都会觉得害怕。
陈宝林最为可取之?处就是?忍性,柔弱可怜得像只小白兔,实则比谁都要阴暗恶毒。
……
后午日头大,宫人为明裳撑了遮阳的伞,两刻钟后到了御花园的小湖边,里面的湖是?温泉水,常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明裳叫宫人守着,除了鞋袜,跑到卵石上玩水。她自是?知晓规矩,叫人瞧见免不得经受一番责罚,故而动静不大,小心翼翼地拘了一捧水浇到白白嫩嫩的双足上。
绘如为她打?扇,扫了眼左右,低声,“主子日后要小心姜贵人。”
明裳指尖拨着水珠,微点下?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宫这些事,皇上从不理会,又怎会真看不清楚。”
“主子胸有?成算就是?好的。”绘如有?些欣慰,跟随宓常在越久,她越发觉是?跟了一位好主,为人宽和?,又心性聪慧,假以?时日,必在这后宫有?一席之?地。
但?方才之?事,仍旧让绘如有?些担忧,“如今阮嫔有?孕,奴婢是?怕有?心人借此机会,暗中下?手。”
皇上几近而立,膝下?至今只有?一个?宝珠公主,可见绝非偶然。明裳清楚皇上的忌讳,不会主动去?加害皇嗣,却总有?人不知分寸。
她弯着腰,纤细的手指在泉水中拨出一圈涟漪,“阮嫔性子不定,确实要多加小心。”
毕竟在那位心中,宠妾的地位远没有?皇嗣重要。
“朕叫你抄的宫规都忘了?”一道沉沉的男声乍然出现在耳边。明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要站起来?,偏生太过?着急,身子一个?栽歪,扑通一声,不偏不倚跌坐到了湖边的鹅卵石上,臀瓣猛然被磕出了酥麻的疼痛,眼眶不受控制地挤出泪花。
这番动作,李怀修一眼就看到了那双小巧玲珑的玉足,日光下?白嫩非常,犹如雪玉,他倏然沉下?脸,眼风冷冷扫过?后面跟着的太监宫人,全福海脖颈顿时发凉,捂着帽子,忙不迭带着小太监避去?远处。虽是?断了根儿的,可倒底也算半个?男人,再敢多看就是?找死了!
绘如扶住明裳,辛柳在旁边为她穿鞋,主仆三人收拾妥当,明裳才站起了身子,规规矩矩给男人做礼,“嫔妾请皇上安。”
叫她主仆三人动作手忙脚,李怀修顿时有?些头疼,“有?你在宫里,朕就没个?安生。”
外面的风扶着凉意,明裳刚从温泉水里出来?,鬓发沾了些水,此时一吹风,纤瘦的肩膀轻轻颤了两下?,她一时没敢开口,是?在想方才皇上可有?听见她与绘如的对话,皇上不理会后宫的争风吃醋,不代表皇上不会介怀。
尤其事关眼下?有?了身孕的阮嫔,但?她也的确没存什么要害人的心思。
明裳掐了掐指尖,上前挪动两步,小心翼翼地扯了下?男人龙袍的一角,小脸怯生生地仰起来?,“皇上,嫔妾知错了。”
但?凡能轻易说出口的话,就代表压根没放过?心上。
李怀修黑着脸一把拍掉女子柔柔的小手,“如此不像话,教养你的嬷嬷就是?这么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