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的红梅开了?两?朵,转眼皇上?已有数日没进后宫,六宫嫔妃眼巴巴盼着,纵使是一向?惫懒的明裳,也察觉出了?不对。
月香心思?活络,宫里查探秋蝉就交由了?月香。明裳思?来想去,也只能用这个法子,暂且按兵不动,秋蝉是张贵人带进宫的亲信,跟随张贵人多?年,若不是有把柄在旁人手?上?,也不会心存挑拨。如果?秋蝉没有问题,那便是明裳最不愿相?信的结果?,她识错了?张贵人。
数日过去,宫里宫外都还未查到消息,明裳这日才有意识,皇上?已经许久没进后宫了?。
……
近日外邦使臣觐见,全福海候在门外等着伺候,隆冬天寒,他?使劲儿搓了?搓双手?,哈了?口气,勉强觉得热乎。
眼瞅着要到晌午,全福海正琢磨准备午膳,就见远处女子影影绰绰的狐裘走近,他?揉了?两?下眼睛,才瞧出来,今儿出奇,宓才人竟到了?乾坤宫。
皇上?没进后宫这段日子,不是没有嫔妃到御前送过羹汤,结果?与以前一样,全都进了?守门小太?监的肚,暖了?小太?监的身子。该来的人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来得勤快。宓才人在这其中?,自然是那该来的人。全福海不敢把宓才人当寻常嫔妃伺候,忙扬起?一张笑脸,上?前福礼,“奴才请宓主子安。”
他?瞄了?眼宫人提着的食盒,笑呵呵的,“宓主子来得巧了?,奴才正要去传膳呢!”
御前伺候看似是个体?面的活儿,个中?苦楚只有御前的宫人知道。伴君如伴虎,不知什么时候惹了?皇上?不悦,脑袋就直接搬家,故而,在御前伺候,最要紧的是顺从圣心,让皇上?高兴。
明裳也明白那个道理,皇上?多?日不进后宫,料想是前朝又有了?棘手?的事务。更何况当今这位于女色不甚热衷,将大魏基业看得重要,明裳今儿来,便是抱着别样的心思?,在这后宫里唯有独得圣心,才能走的更远。
“全公公不必多?礼。”
全福海知晓宓才人来意,讪笑一声:“这时候外邦使臣还在内殿,宓主子怕是要等上?稍许。”
话音刚落,殿门推开,殿里穿着异族服饰的使臣相?继而出,全福海领头恭送,明裳作为后宫嫔妃自是要避开,待没了?人,全福海回?来引明裳进殿。
乾坤宫主殿内生?着炭炉,要比殿外暖和,进了?内殿,驱散掉外面的寒气,明裳屈膝福身时轻抬起?眸子,偷偷瞧了?眼男人的脸色。
便是这一眼,让高位的男人抓个正着,台阶下的女子裹着厚厚的狐裘,侧着巴掌大的脸蛋跟个小狐狸似的偷瞄他?。李怀修眉心一跳,抬手?压了?压太?阳穴,是太?惯着她,换作旁人敢这般窥视圣颜,早就拖出去杖打一顿。
“你看什么?”
男人沉着声,语气显然不好。
明裳撇了?撇嘴,自顾起?了?身子,提着食盒走到御案旁,理直气壮地抱怨道:“皇上?许久不来看嫔妾,怕是都要忘了?嫔妾长什么样了?……”
满口的胡言乱语,李怀修眼皮子掀过去,勾唇讽她,“朕不去,你就不知道自己过来?”
“大冷的天儿,嫔妾又没有仪仗,跑来跑去万一冻坏身子,染了?风寒给皇上?,嫔妾才是死罪。”入了?内殿,明裳冻得发白的脸蛋生?了?红润的血色,肌肤如雪,桃腮带晕,娇滴滴地跟男人撒着娇,李怀修就是有气,也被这副模样弄得烟消云散。
红颜祸水确实?说?得没错。
难得李怀修没训斥这女子,他?拨了?拨扳指,黑眸淡淡,“行了?,就会跟朕花言巧语。”
男人虽是没在训斥,话里话外都是讥讽,明裳听得委屈,六宫人人都要奉承这位君王,怎么到她这就成花言巧语了?。
女子情绪显在脸上?,说?她花言巧语,自己倒是委屈上?。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君王,习惯了?由人伺候顺从,一向?没哄着旁人的心思?,李怀修脸色不耐,终究是先开了?口,“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又是想要朕给你什么。”
明裳不知自己在李怀修眼里怎是这个印象,她愈发委屈,轻咬了?下红唇,“皇上?多?日不进后宫,嫔妾想大抵是前朝又有事让皇上?烦心了?。皇上?忙起?来从不顾忌自己的身子,嫔妾挂念皇上?,才在天寒地冻的天巴巴地跑到乾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