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同了。
袁宗皋改换观点,赞同了杨廷和不要查下去的建议,却又拿他的理由再反而沿用到王琼等人身上。
一个人谁无过自然是不行的,有罪不罚就会出大问题。
可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弃了入阁!
用他潜邸旧臣和准阁臣的身份,为王琼等人担保!
同样,他也再次支持皇帝将来想办法实现岁入倍之。
要达到这个目标,除了变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在朱厚熜表态还没决定变法与否的情况下,袁宗皋这就是卖他的身份,堵住所有人的嘴,同时把决胜局往后拖。
新法,毕竟还没开始。杨廷和那一大段表演,也只能用一句“路险、慢行”来暗示劝阻。
朱厚熜看着杨廷和。
他的这次出手,逼走了梁储,现在只要朱厚熜点头,他又堵死了袁宗皋的入阁可能。
岁入达到八百万两,那是何年何月的事了?袁宗皋活得到那个时候吗?
杨廷和眼睛看着地面,手臂微抖。
他不想这样赢。梁储算什么?王琼才是重中之重。
何况现在这算是赢吗?在一些人眼中看来,皇帝此败何等壮烈,连潜邸旧臣之首都必须牺牲掉前途。
要么竟全功,这样的话就算君臣隙深也行,时间能证明一切。
此刻不上不下,算什么?
但袁宗皋的身份太特别,在他已经支持了自己不再继续查下去的情况下,还继续反对他用政治前途为王琼等人担保吗?
杨廷和闭上了眼睛,心里幽幽长叹。
梁储认罪,王琼认罪,严嵩背刺,袁宗皋自断前途,皇帝似乎早已尽得臣心,他们全都用他们的言行来给自己施压。
今日,尽是杨廷和威凌君上之势。
连那段言辞恳切的陈情,也立刻被袁宗皋分走了一部分“功劳”。
皇帝如果现在点头,那不就是新旧老臣之首共同努力的结果?
朱厚熜又看向了袁宗皋,只觉得他这次踊跃早了。
不过也没关系,不改变结果。
御书房的十八张交椅不就防着这种可能吗?
杨廷和大概以为这是“决战”,但朱厚熜心里,这连开场戏都算不上,只能算暖场。
他所导演的这场新法求富大戏,还要等王守仁抵京才揭幕呢。
“大宗伯既如此陈情自请,此事便这么办吧。”朱厚熜再次站直了,俯视着群臣,“依蒋大学士之见,王琼等各缴赃银赃物、另行罚俸三年,以儆效尤。依大宗伯之请,仍令暂任原职,戴罪立功。从杨卿之谏言,令在京百官自陈昔年情状过失,月底前呈上来。”
提了袁宗皋,提了蒋冕,最后才提杨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