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惊呼,“陛下受伤了!”
黎昭顺着侍卫的目光看去,欲言又止。
男子玉白的手背上,一处清晰啄痕微微渗血,他没在意,看向黎昭,“没事吧?”
“没事。”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相顾无言。
半晌,萧承走向那棵斜出院墙的老树,弯腰拾起地上的鸟窝,几个健步,借力跃上墙头,脚踩树杈,将鸟窝放回原来的位置。
刚巧院墙内有个小伢子蹦蹦跳跳走出穿堂,在看清墙头的男子时,非但没有大喊抓贼,还惊讶地张大嘴巴。
怔怔望着金相玉质的男子。
惊为天人。
夜幕拉开时,骂骂咧咧的喜鹊飞了回来,扑腾着翅膀,吐出嘴里衔的枝条,盘旋数圈落在巢穴里,动作几分迟疑。
萧承已摆驾回宫,黎昭也被送回侯府后巷,她打发掉相送的侍卫,独自走在灯火阑珊的巷子里,走着走着,忽然瞧见巷尾的灯笼下站着一道人影。
那人换下窄袖劲装,一袭银衫,大袖轻晃,手里颠着几枚铜板。
瞧见黎昭,齐容与大步走过去,一开口,打破了黎昭的尴尬,“那醒酒汤几两钱,我付给你。”
看着披了皎洁月光的青年一步步走近,黎昭站定,没有扭捏,顺势道:“少将军看着付钱。”
齐容与高高颠起全部铜板,又一把收入掌中牢牢抓住,继而翻转拳头,悬在黎昭面前。
黎昭伸出手,摊开在他的拳头下方,接下一枚枚带着体温的铜板。
“两清了。”
两人不约而同开了口,又无奈地相视一笑。
“抱歉,拿你当了挡箭牌。”
“没关系,不过以后呢,还是尽量少说赌气的话。”
黎昭从没与这般爽朗的人打过交道,她攥紧铜板,联想起慧安长公主所说的话。
与亲近的人,不要说气话、反话,以免错过一辈子。
还好,萧承不再是她亲近的人,说一两次气话、反话,也没什么。
夜凉如水洗杪头,飒飒秃枝月下荡,黎昭从与齐容与的交谈中,感受到一丝久违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