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非洲回来,冯鱼晒得像条黑鱼。
一进门就热情地抱住她,然后就看见她鱼缸里的新鱼,撇了撇嘴,
“养一条死一条,死一条养一条,你也真是锲而不舍。”
黎无回懒洋洋地瞥一眼在鱼缸里游动的鱼,她并不是没有花心思,也并不是出于故意,但不管是雇人来照料,还是自己在时照料,又或者是专门挑选最好养的品类……
到最后,被她养过的鱼,结局都不太好。
她不明白为什么。
这也不是冯鱼第一次说她,大概是出于同类相惜。
巴黎的冬天一年比一年冷。黎无回对冯鱼说,“我见到邱一燃了。”
“你不是早就见到了吗?”冯鱼叹口气,“已经四个月了吧,你,黎无回,脸被印在销往全球杂志上的模特,每个月都跑到前任楼底下扔石子,传出去都要被人讲笑话听的。”
“她不一样。”黎无回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当作个笑话,“这次也不一样。”
“你和她说话了?”
黎无回“嗯”了声,“但她似乎不太想要见到我。”
“当然了。”冯鱼似乎旁观者清,
“当初本来就是她甩的你,现在又怎么会还想要见到你?”
轻飘飘的话落下来。黎无回没有说话。
冯鱼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一针见血,悄咪咪地瞄一眼黎无回——
对方没露出什么痛苦的表情。
只是坐在毛绒地毯上,抱着膝盖,卷发阴影盖住半张脸,仰头,盯着鱼缸里游离的鱼。
整个人轻飘飘的,甚至嘴角还带笑,似乎并没有因此受伤。
“你又喝酒了?”冯鱼关切地问。
黎无回却答非所问,“我知道。”
“什么?”冯鱼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是她甩的我。”黎无回说这种话时也是轻飘飘的,也在笑。
低着声音,飘飘悠悠地。
仿佛不在意,又仿佛对如此浓烈的爱与恨毫无办法,
“也知道她不想见到我。”
哪怕我已经是黎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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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鱼走前欲言又止。
黎无回却恢复正常,脚步平稳地送走冯鱼。这个晚上她只吃三粒安眠药。
两个小时之后她入睡,然后梦见母亲鲁韵。
大概是邱一燃离开的几个月后,鲁韵因病去世。
那段时间鲁韵精神状态极其不平稳,她们的关系已经弄得很僵,甚至对彼此恶语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