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回去?”她问冯鱼。
“这个酒壶,”冯鱼没理她,“该不会是你自己故意留在那里的吧?”
“没有。”黎无回很利落地否认,“我很需要我的酒壶,从来不会轻易丢弃它。”
冯鱼直勾勾地盯着她。
黎无回低了下眼,轻声补了一句,
“所以我必须亲自将它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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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茫市,已经是二零二五年的事情。但这次令人出乎意料,因为黎无回从高铁站内走出来,就看见了邱一燃——
这天阳光充足,邱一燃穿了件沙漠棕色外套,长度到脚踝,看起来很厚重,戴一条和她们初次见面那天很像的绿格纹围巾。
她很瘦,骨架很轻,所以看起来很像要被这件外套压垮。
但她手里还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孩。
像是走失孩童。
因为邱一燃正在很焦急,也很茫然地,带这位走失孩童寻找家长。
年初的高铁站人来人往,嘈杂得像蚂蚁啃食巨木。
邱一燃十分艰难地从这些人群中挤过去,走进高铁站,护着自己手中紧紧牵着的小孩,询问了一个又一个人。
最后像是没有办法,只能蹲下来——
和哭闹着的走失小孩平视,然后从自己口袋中掏出颗棒棒糖,软言软语地哄着。
等哄好了。
哭声小了。
邱一燃如释重负,找出手帕来给小孩擦了擦脸,擤了擤鼻涕,费力地撑着腿站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人群中冲出来个面露急切的家长,跑到邱一燃面前连忙鞠躬。
确认过几句后,走失孩童被家长牵走,笑嘻嘻地咬着棒棒糖,回头冲邱一燃挥手。
重重人影中陡然只剩邱一燃自己。
高铁站外人声鼎沸,面孔茂密。无数人经过她,穿过她。
邱一燃站在原地。
仰头,去看高铁站外屏幕上的红色荧光字体,那里有好几个会经过省内机场城市的班次。
但她很久都没有移动,连背影都很薄,像是随时会被折断。
她自己变成下一个走失掉的人。
因为她不知道黎无回就站在她身后。
直到黎无回决定朝她走过去。
因为黎无回有着某种确定的预感——
她之所以徘徊在这里,是因为在等她,为了她们离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