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了身孕,哪怕家中父母对这桩婚事诸多不满,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眉间可见早年风情的妇人为他梳着头发。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婉婷,若是彭家三小子对你不好,尽管回来就是,谢家永远是你的家。”
他朝着镜中的美妇笑,“母亲,我会幸福的,彭郎很爱我。”
“傻孩子,若他真在意你,就该亲自来迎亲。”掩藏不住的担忧倒映在铜镜之中。
“母亲,你不懂。”
七月十五,谢婉婷成亲的日子。
哪怕父母担忧,他依旧欢欢喜喜地坐上了花轿,晃晃悠悠的花轿,敲锣打鼓的热闹声响,连带着少女的欢喜。
越是喜悦在被魔修捉走时越是惊恐,可她始终觉得彭郎是会来救自己的,哪怕她等来了自己的人不人鬼不鬼,哪怕她等来了她谢家的满门灭族,哪怕她腹中的孩子被人生生活剥出来。
恨,如何不恨。
滔天的怨气凝结,痛不欲生的苟延残喘。
她生机流逝,却又有一口气不论怎么也散不去,她想活着,她知道有人还等着她。
苟延残喘的腐肉一动不动,等着有人将她如同烂肉一般的丢弃。
洞穴内人来人往,他们似对着她指指点点,可她还活着,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用石头砸着几乎不会喘气的腐肉,问道:“三嫂嫂你还活着吗?”
这正是她所熟悉的声音,来自情郎的小弟。
麻木的血肉再一次感受到痛,似有钝刀子捅来捅去,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置信,甚至幻想此时的一切都不过是幻境。
怨气愈浓,那强撑的一口气已快将这腐烂的身躯改造成活死人。
粗哑难听的声音化作了一声叹气,那是谢婉婷更为熟悉的清润公子音。
他温柔道:“婉婷,何必呢?”
腐烂的肉微微颤动,发出一点微不可察的声响。
来人蹲下身,目光温柔,道:
“婉婷,你从小就很优秀,可又有些太优秀了,我暗示你那么多次女子无需这么努力,你怎就听不懂呢,你可知有多少人拿我们作对比,说我比不上你一个小女娃娃。
你可知当我得知你是三阴之体,而你我之间气运能够转换之时,我有多么高兴吗?婉婷你不是爱我吗?既然爱我,为我而死不好吗?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感受到肉团轻微颤动,他笑了起来,“婉婷,你在伤心吗?你真可爱,天真浪漫到不像大家族里出来的,只是些花言巧语就能将你轻易骗到。你要不要猜猜为何你的父母不想将你嫁给我,因为你太优秀了,他们想将你培养成谢家的家主。
可惜啊!婉婷,不论是你的父母亲族,还是孩子,他们全都是因你而死,你真的还想活着,而不是找我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