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阶梯旁边未铺路的山腰上,高挑劲瘦的背影于冷风呼啸中摇曳,他抬手压下凌乱的头发,像是有感应般转过身子精准无误地直视镜头。
对视上的那一刻,杜却池甚至忘记了呼吸,他微张大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屏幕那边的风似乎穿透障碍吹到、摸到了他,眼睛一阵凉意,像有人在含着冰块亲吻。
“你,你看到了吗?”
杜却池艰难开口,语无伦次问同样呆愣住的杨沿。
杨沿脸色此时不是很好,嘴里瓜子如鲠在喉。
“他是不是……你哥啊?”
杜却池立马扭头反驳:“什么叫我哥,我哪来的哥?!”
“哦哦,对,是我说错了。”杨沿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见鬼了,我一看见他神智就没法清醒,尽说些胡话。”
杜却池缄默不语,心事重重回到座位。
甘柑出现在灾害里,那一切苦难都是他带来的吗……见过他的人,无论是杨沿还是爸妈,都遭遇到了万般霉运与不幸。
甘柑,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杜却池盯着桌面出神,现在好像就他一人还未出事。
他是想慢慢折磨他,还是将最大最好的礼物准备在了不久的将来呢。
杜却池第一次觉得来日方长是个万分可怕的、充盈着诅咒意味的成语。
“哥哥,到你们了哦。”
小女孩找到遥控器回来换台,含着棒棒糖津津有味,卡通动漫夸张高音量的嬉笑声编织出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充斥着怪诞趣味的网,网笼罩着这间本就沉闷的屋子。
杜却池觉得随着网的收拢,空气有在一点点变得稀薄。
他快喘不上气了。
小女孩提醒他们:“就在往前走左拐的房间里面。”
“走吧。”杜却池有点儿焦急,耸搭着眉梢像是预见了他自己悲惨的未来,催促道,“快走吧。”
杜却池进去时,里面处理完事情的上一批客人正出来,是个中年大叔,大叔憔悴得眼袋都快挂到苹果肌,边走边回头双手合十,万分感谢朝里说了一句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阿呷砺乌。”
杜却池小声问杨沿他在说什么,杨沿嘿嘿一笑,说这大师是少数民族的,他也听不懂,但偏偏唯一就懂这句,因为他也说过。
“谢谢的意思。”杨沿说,“好像是大师那个民族表示最高敬意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