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来,愁的是警察,担惊受怕的是居民。
城市天一黑,家家户户关紧大门,街道上也不再有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
封木低下头,才吃完的碗里又瞬间被某个人给填满了。
封木赶紧拾起筷子,小声抱怨:“太多了,你不吃就别点那么多嘛。”
余甚权当没听见,往红火的锅里下完最后一点牛肉才住手,桌面上的菜终于被消灭殆尽。
当然,三分之二是进了封木肚子。
封木现在万分后悔带余甚出来吃火锅。
这半年来,自他们重逢相遇后生活上的交集越来越密切,封木走在路上,总能巧合地碰到余甚。
和同事外出吃饭随便进的饭馆,没一会余甚也推门进来了;赶末班地铁,刷码进站时旁边那家伙叫了他一声名字,封木看过去,余甚也惊喜地看着他……
类似的惊喜出现频率多了,封木也渐渐免疫,觉得在人山人海中遇见余甚是件相当正常的事。
封木还真人如其名,像块木头似的。
同事纱纱和小黄隐约察觉出不对劲跟封木讲,让封木留个心眼,一次两次偶遇是巧合,天天偶遇那就有些恐怖了,很难令人不怀疑余甚是不是做了什么手段,故意来制造与封木的偶遇。
封木一心扑在工作上,挠挠头,觉得并不全无道理。
他仿照悬疑推理剧场里的烟斗侦探,每次和余甚遇上了,就有模有样和余甚搭话,试图旁敲侧击他来这里真正的目的,俗称套话,可惜封木学艺不精,话没套出来,反而在余甚的三言两语下,跟他聊得不亦乐乎。
最后两人相互道别,封木嗓子干涩,磨得嘴皮子发麻,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开始的目的可不是这样。
封木痛定思痛,然后依旧如此。
这样一系列失败的计划实践下来,乐在其中的人最后是余甚。
他尚在琢磨话题,封木就主动来和他搭话,态度竟还相当热忱。
余甚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春节那晚,两个出生错误、无依无靠的人互相倚靠着在天台看绚烂烟花,冬风萧瑟,余甚的围巾跑到了封木脖子上。
封木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比烟花夺目的脸,心跳同鞭炮奏响,看似随意但其实真情实意接受了余甚的告白。
年后复工,见到封木的同事都问他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粉着一张小脸,嘴角止不住往上扬。
封木点点头,但只把交往对象是谁告诉了纱纱和小黄,二人听见这消息,吃惊得半天说不出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封木,我们让你对余甚留个心眼,到头来你是把自己的心给留出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