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峰,那什么,你看,虽然我把你头打伤了,但也你把我手给弄折了不是?咱两也算互相扯平,我知道你姐不容易,要不这样……”陈文达一咬牙,“你要实在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我再拿三千块钱出来,你不是要去省城念书么?也算给你姐减轻点负担,你看行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周晓峰一霎不霎的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将那包香烟和打火机塞回到他胸前的衬衣口袋里,轻轻拍了拍,然后用手指点在他的胸膛上,“你也算是个聪明人,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记住我今天的话,以后离我姐远点,她不会再去金阳光上班了,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来找我姐,不管什么原因……能听懂吗?”
有路人经过,恰好看到这一幕,让陈文达感觉很没面子,可这小子,真是邪了门儿了,完全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反倒让他莫名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能,我明白了,那既然这样,我就不去打扰你姐了。”陈文达咧嘴笑笑,掩饰尴尬,遂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也怪我,晓峰,你虽然年纪不大,但心胸却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道:“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只管开口,你姐毕竟在我那儿工作了好几年,哪怕不干了,情分还在嘛。”
“呵呵,确实有点事儿想找你帮个忙,走,边走边聊。”周晓峰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
陈文达心里很不得劲,但嘴上还是笑着问道:“什么忙?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你认识马俊生吧?”
“马俊生?”陈文达一愣,“认识,怎么了?”
“没怎么,晚上帮我把他约出来,引荐一下,我想跟他交个朋友。”
陈文达闻言,多少有些诧异。
这个马俊生是洪县道上的人物,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人物,说白了,就是个有点名气的小混混,靠着在县城几家游戏厅放老虎机捞钱,身边拢聚了一帮马仔,以前据说还跟过鹤州市的一位大佬,在洪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凡是混社会的,多多少少都会给点面子,叫声生哥。
陈文达开歌舞厅,自然也少不了要跟这些三教九流打交道,为了能安稳一点,甚至会交点所谓的‘保护费’。
只是周晓峰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马上就要去省城上大学了,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突然要跟马俊生这种社会人交朋友?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马俊生本来也喜欢去歌舞厅找乐子,我给他打个电话,晚上组个局,他肯定会来,但你找他这种人做什么?”陈文达疑惑道。
“这你别管,晚上八点,你把他约出来就行了。”
“晓峰,你……不会跟他有什么过节吧?”陈文达面露犹豫,苦笑道:“你要是跟他有什么过节,我可以帮你说和说和,何况你现在有苏书记当靠山,他也不敢不给面子,但要是闹出什么事情……你也知道,混社会的都要脸面,我把他约出来,你要是搞得他下不了台,那就不好收场了,马俊生这种癞子,我虽然不怕他,但他以后要是三天两头带着人来歌舞厅找茬,也挺头疼的。”
“我认都不认识他,能跟他有什么过节?”周晓峰淡淡一瞥,“怎么?让你帮这点小忙,还推三阻四的?”
“不是……”陈文达一咬牙,“行吧,那就按你说的,晚上八点,我约他来金阳光。”
两人来到大马路上,周晓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陈文达拦下一辆慢慢游,上车而去。
他也是看中周晓峰现在跟苏书记的关系,才这么卑躬屈膝,毕竟这年代,做生意做的就是人脉,如果能跟周晓峰化干戈为玉帛,甚至能成为朋友,那以后还愁没门路么?
周晓峰站在原地,目光微微闪烁了几下,转身回家。
……
晚上。
金阳光歌舞厅。
门口,一帮男男女女三五成群的扎堆聚集在一起。
那些男生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十八九岁、二十岁出头,叼着香烟,留着长发,一副自以为展示个性,实际上流里流气的样子,女生们浓妆艳抹,超短裙、热裤、丝袜、高跟,打扮得花枝招展。